一夜云雨,缠绵交融。
待到柳枝吟清醒的时候,只听得清卉苑一声绝望的尖叫。
“啊——”响彻衡王府上空。
门外蔓蔓急忙一股脑冲进去。
“王妃。”
“别过来!出去——”
蔓蔓慌不择路,只能手忙脚乱的出去。
愣在床上的柳枝吟只觉得头昏脑涨,下一秒又匆忙掀起被褥,不料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倒吸一口气,柳枝吟在心底默默骂了祝司停上百句。
该死的,她昨日就不该冲动的。
这下要她如何面对。
柳枝吟唤蔓蔓进来,这破身子骨被折腾的无法动弹。
蔓蔓笑着扶起柳枝吟道:“王爷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不说倒好,这么一说,柳枝吟只想一头撞死自己。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见到祝司停。
说曹操曹操到,门被推开,祝司停依旧挂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但是柳枝吟就是能看出来他在幸灾乐祸,只能强行压下想要杀人的冲动。
在祝司停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小的人。
秋慈好奇的探出脑袋,眼神中不染尘埃,用小手指向柳枝吟,“姐姐的脖子被蚊子咬了吗?好多红红的。”
哑言,下意识的看向祝司停,对上的那一秒,再次红着脸错开。蔓蔓在旁戳戳手指,笑意不减,牵住秋慈。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秋慈还是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听话的跟着蔓蔓走了。留下柳枝吟和祝司停,两人走远了,柳枝吟蓄力,想要一拳打在祝司停脸上。
可惜,拳头一下被大手包裹,整个人也被拽到怀中。
越想越气,使劲在怀中挣扎,对祝司停而言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跟撒娇没区别。
“你还我清白!”
祝司停缓缓道:“这可是你求我帮你的。”
柳枝吟脑海中记忆一闪而过,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理不直气也壮,柳枝吟依然不依不饶的捶打祝司停胸口,慢慢的,眼中蓄泪。
祝司停抬起手,擦去滑落的泪水。
然后松开手,“打吧。”
柳枝吟被搞蒙了,象征性的打了几拳,但是越打越无力,最后手终于垂落下来不动。
“打累了?”
柳枝吟扭过头不愿去看,也不语。
柳枝吟自认为自己足够坚强,但是到了祝司停这里,好像什么东西都没用了。
“饿不饿,我让人温了粥?”
忍住不哭,忍住,不能示弱。
祝司停将柳枝吟转过来,拥住。
“我对你负责好不好。”
柳枝吟耳根一红,她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一定是在这里待太久了。“你说的。”
“嗯,我说的。”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能舒服点就舒服点.人活着就是一场盛大的摆烂,至少对于柳枝吟而言是。
“我饿了。”
“好。”祝司停语气上挑。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有一颗种子在心底发了芽,缠绕着彼此。先填饱肚子最重要,可惜柳枝吟颤抖的指尖难以一勺进肚。
好在祝司停自觉,主动端过来喂。
这一幕竟然该死的和谐,就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般。
想着,就不禁红了脸。
心里默默祈祷祝司停不要看见。
一碗粥很快见底,祝司停抱起柳枝吟轻轻放在床榻上。
扯过被子,柳枝吟一把蒙住脑袋,所以她看不见祝司停轻笑。尚书府近日不太太平,首先是起火,后来又是毒蛇,明显是刻意而为之,这也不难猜,除了祝司停也没谁了。
白温雪自然是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错,在她的意识里,母亲告诉她的就是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的夺过来,得不到就毁掉他。
秋猎将近,怀揣着不轨心思的人早就开始准备,这注定不是一次安稳的秋猎。
被关禁闭多日的凝止,已经无聊到发指,不过这种时候,没想到能依靠的只有别寒衣。
也幸好别寒衣愿意来,摄政王命人不许去看望,而且凝止要在里面度过一个月没有荤腥且要抄经书的日子。
但当一个月之后,萧瑾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关了禁闭。
凝止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圈,这当然是别寒衣的功劳。
一到夜深,凝止就开始苦苦等待,今天别寒衣能给自己带什么。别寒衣似乎也乐在其中像投喂小宠物般。
终于是等到一月了,凝止一大清早就开始怒吼。
“时间到了,爹——快放我出去。”
凝止疯狂的拍着门,过了一会儿,萧瑾才匆匆赶到。
“一大早上就这么不安生,哪里还有点郡主的样子。”
凝止嬉皮笑脸道:“这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好最好的爹爹。”
显然,这招很受用。
萧瑾挥挥手,转身走了,留下凝止一人狂喜。
原本这次秋猎萧瑾不打算让凝止前去,但是一早凝止就已经和别寒衣商量好了,她跟着别寒衣走,她答应过柳枝吟的,要保护她。
大概凝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何时已和别寒衣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了,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如今变成凝止小跟班的别寒衣。
大抵是祝司停报复的太狠了,现在根本没有人再来打扰柳枝吟,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位阴晴不定的王爷。
谁也没料到,祝司停会把身为侍女的柳枝吟当成宝供着。
近日天气好,风和日丽,柳枝吟正在躺椅上看话本子,阳光暖暖的洒下来,好不惬意。
门外,柳枝吟还没注意到祝司停已经走过来,仍然举着那本话本子,柳枝吟和书店老板有了一种特殊的通道,给她的话本子都被包装成了健康书籍,所以在祝司停看来柳枝吟只是在读兵法十二卷。
津津有味的柳枝吟尚未注意到祝司停的靠近,等到一道阴影笼罩上方时,才如梦初醒般的迅速将话本子塞到身后。
祝司停疑惑道:“怎么对兵法感兴趣了。”
柳枝吟支支吾吾半天,说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想着要是能学着点,关键时候能保命。”
这点确实也是,自从被白温雪摆了一道就格外小心。
也不知她身为衡王妃究竟是多了一道保护,还是招惹了更多的麻烦。其实倒也不难,麻烦的是衡王妃而不是祝司停之妻。
“若是喜欢,书房还有更多。”
柳枝吟心虚的笑笑:“一时的感兴趣罢了,说不定明天就不喜欢了。”祝司停挑挑眉:“是吗?”
“好了好了,王爷来找我有何事。”
祝司停道:“无事便不可以来找我的王妃吗?”
柳枝吟哑言,自那次以后,她发现自己不能跟祝司停共处太长时间。祝司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撩拨掉她。
柳枝吟假装镇定:“我想起来秋慈好像找我,我去张妈那了。”刚一起身快步迈,就被祝司停抓住。
“你躲我?”
柳枝吟讪讪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到这些日子忽略到秋慈去看看而已。”
见此,祝司停也不再纠缠,放开了手。
一撒手,柳枝吟就如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走到无人的地方,才使劲拍拍自己的脸颊,让其冷静下来。
说来,也确实忽略秋慈了,成亲后,就开始有着各种深闺内阁的活动邀请,柳枝吟都懒得搭理,但是想想既然得了祝司停的好处,也不能就堕落成一个小废物,她必须成长,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所以每每这种邀请,柳枝吟便也开始去了,就当是练习没有祝司停庇佑的时候。
她原本也不打算赖上祝司停一辈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走在小道上,正低头沉思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眼前。
看清是谁后,柳枝吟吸了一口气;“凝止?”
“枝吟——”
凝止一个猛扑,惯性让柳枝吟连连退后。
“我想死你了,要不是我父王把我关着,我早就来找你了。”
“不过你们衡王府的门是真难进啊,守卫根本不让我们进去。”
哦?
“所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凝止笑笑:“当然是飞进来的。’
没错,还是那个后门。
又是和后门贴贴的一天。
光顾着和凝止聊,柳枝吟才发现凝止身后还有一人,玉树临风的立着。
“这是?”
别寒衣也没有拘泥,道:“我是凝止的未婚夫别寒衣。”
这话一出,凝止立刻回头给了别寒衣重重一拳头。
“他是将军府的,不用管他。”
“秋慈呢?秋慈呢?我好久没见她了。”
柳枝吟道:“我正要去找,一起吧。”
两人在前面谈笑风生,凝止似乎忘了,她与别寒衣是不请自来,而且是忽略守卫从后门擅自闯进来的。
路上,凝止喋喋不休的讲着,她这一月又是如何撑过去的,回头点名赞扬了别寒衣。
别寒衣跟在凝止身后,笑笑不语。
秋慈今日不用去学堂,便在后厨帮着张妈。
就算多日不见柳枝吟也没有很担心,因为她知道,王爷是对姐姐很好的人,所以她要乖乖的,不要去打扰王爷和姐姐。
成婚以来,见过秋慈最多的不是柳枝吟,而是祝司停,这也是秋慈放心的地方之一。
秋慈总是能在下了学堂后,在府上的小路上遇见祝司停,每每这时,祝司停会摸摸她的头,然后给秋慈一些糖或者其它的新奇玩意儿。
秋慈问过张妈为什么,张妈说,因为他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