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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新元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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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溪看着祁安满面春风地跑上楼,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这位仿生人朋友已经亢奋了一整天。

祁安的快乐来得太简单了,可这种简单的快乐却最难长久——任何依附于旁人的情绪都会轻易被旁人摧毁。

林浅溪看得清楚,夏星眠显然不是她听说的那么谦逊温和,祁安现在得到的快乐,或许会在某一天变成更大的痛苦。

没有人能永远活在幸福的一瞬间,这兴许就是痛苦的根源。

她又窝在窗边的躺椅上。

太阳正慢慢西沉,很快,月亮就要升起来了。

数千年前,古上元有位诗人写下“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大概在那样遥远的过去,月亮只有一轮是再正常不过的常识,于是她们可以对月产生无数遐想,遐想这样美丽的月光千年如一照彻海内,遐想明月一览多少人间离合悲欢。

可如今,下层区的月亮已不是千年前的月亮。

那么上层区这一轮呢?

人造月球在靠近下层区的模拟星轨上兢兢业业运转,她偶然有幸在航舰中近距离见过,它与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真正的月球看上去别无二致。

林浅溪不自觉走到了窗边,她伸手按住了玻璃。太阳刚刚下山,天边的月轮模糊着看不真切。

可如果……一切真是一场盛大的骗局呢?

疯了……

几秒后,她收回手,无奈地嘲笑自己——跟祁安待久了,她怎么也变得天真起来了?与其怀疑这种既无意义也没道理的事,倒不如质疑在科技不发达的过去,人们看到的月亮也不一定真的只有一个。

既然有后裔射日的传说,怎么没人猜想月亮也会倒班?古上元时天上真有十个月亮也说不定啊。

如果说,天上真有十个月亮,那宇宙里是不是很挤?万一哪个月亮自由散漫迟到早退其他月亮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就把自己逗笑了——像个傻子。

她摇摇头,转而去想早些时候发生的事。

关于段教授,有一点她很在意——既然卡尔那么忌惮段映文,为什么没有按一贯的作风斩草除根?

除非她真的知道什么绝对有价值的事。

可以夏星眠的谨慎……她真的会把这样的事告诉第二个人吗?

更何况,根据她的调查,当年夏星眠学术造假的事正是段映文举报。夏星眠难道真的能心胸宽广到对污蔑了自己的人既往不咎?

段映文……又为什么要替夏星眠保守这种秘密?

林浅溪见惯了手足相残,情谊这种东西在生死关头反而是最靠不住的,要么她们有利益勾结,要么她们的目标一致,这种利益或目标足够牢靠,能支撑她生死之际仍不开口。

究竟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李跟那些家伙一样擅长避重就轻,他只说卡尔需要段映文提供一份资料,却对于资料的内容、用途闭口不谈。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到底能从段映文身上得到什么呢?会是有用的情报吗?

她想得入神,连祁安什么时候从楼上走下来都没有察觉。

“浅溪?浅溪!”祁安走到林浅溪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呀?”

林浅溪被吓得一激灵,坐起来伸手猛纂住了祁安拍她的手,反应过来后又卸了力:“啊?你什么时候下来的,吓死我了!”

“我刚刚下来啊……”祁安抽回手,痛得猛甩自己的手腕,委屈地看着林浅溪,“我明明喊你了的……”

林浅溪摸摸鼻子,尴尬地笑:“呃,我在想事情,没听到。”

接着,她眼神向旁边晃了晃,又小声补了句“抱歉”。

“没关系的,”祁安眨眨眼睛,坐在林浅溪身旁的地上,“浅溪,你在想什么呀?”

“哦,其实也没什么,你呢?怎么下来了?”

祁安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我在想,我们今天的事是不是太过顺利了?如果段教授对议会来说很重要,为什么直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林浅溪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方面的顾虑。要我说,就不光彩的程度来说,我们跟他们也算不相上下,我们现在躲躲藏藏,他们肯定也不敢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追究,顶多是找点人私下调查的程度吧?”

“不光彩吗?可是我觉得我们做的事是正确的,正确的事,为什么不光彩?”祁安困惑道,“我们立场不同,站在议会的立场上来看,他们做的事是正确的,那他们又为什么不敢追究?”

祁安的思维方式把林浅溪说的一愣,她错愕了几秒,才有点好笑地开口:“拜托朋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在议会的某些人看来,他们做的事是正确的,但这不意味着议会里,或者说权贵们,她们都能认可这些作为的正确性。就像,在我们自己看来,我们的行为是正义的,但我们不还是要潜逃吗?”

“况且,最重要的是,卡尔不可能既要通过‘正当’的方式来挽回损失,又不把这件事的收益分出去。”

“不对,浅溪,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祁安的思路这次倒很清晰,她掰着手指慢慢说着,“我们现在连身份认证都是假的。但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大人物,颠倒黑白,换个说法,难道不能把这件事变成是正确的吗?”

紧接着她又说道:“还有,既然段教授是很重要的犯人,为什么又要找卢毅那种靠不住的人参与转移呢?如果他们找更多人,或者干脆直接找军方介入,不就会更顺利了?至于收益……卡尔既然是议长,不管如何,他应该都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吧?共赢,总会比谁都拿不到强一些?”

祁安的话说得慢,她越说,林浅溪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共赢显然不太可能,如果这件事的利益大到卡尔能对夏星眠的行为“既往不咎”,卡尔恐怕不会允许收益分出去一丝一毫。

她之前的确怀疑过这件事是否顺利得可疑,可她只想到或许卡尔想要的那些资料属于他自身利益,他不希望有旁人插手分得一杯羹。

但祁安刚才的话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有道理。

卡尔已经是现在的议长。他完全接手了中枢议院这个庞大的体系,想来有办法通过别的方式来给那些有所察觉的人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利益,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倘若祁安的想法属实,那就代表他放任她们带走了段映文,这又是为什么呢?

祁安在说出刚才那些话时,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她只是觉得奇怪,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实际生活中是否具有可行性。

看着林浅溪皱眉沉思,她终于确定,自己的猜想是成立的。

“浅溪,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林浅溪看向祁安:“你是怎么想的?”

祁安四下打量了几眼,做贼一样凑到林浅溪身边,低声道:“我今天悄悄黑进执法局的数据中心,发现今早那几个执法员被袭击的事情只是简单做了记录,电子数据显示,那份记录没有按流程层层上报,而是直接被传给总局局长了。电子记录最后的总结陈述里写,合理怀疑楚瓷等三位执法员与要犯失踪有关,申请将三位涉事人员移交稽查局处理,所以我就想着,或许稽查局的审讯记录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件事是怎么定性的,但是……”

祁安的话卡在最关键的部分,林浅溪急着问道:“但是怎么了?稽查局的人问她们什么了?”

祁安摸摸头,把身子挪得离林浅溪远了点:“呃……但是,但是稽查局那边的系统加密性更强,我就……进不去了……”

林浅溪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精彩。

祁安缩缩脖子,小声念叨了句:“这也不能全怪我,那个很难的,你别打我哦。”

“我为什么要打你?我看上去很像什么暴力狂吗?”林浅溪无语得看着祁安,“朋友,我到底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啊?”

祁安迷茫地回望林浅溪:“其实也没有,就是忽然有点害怕。”

刚才的话刚说出口,她就感到奇怪——林浅溪没有在她面前有过什么暴力的行为,更没有情绪失控发狂的时候,可她刚刚心里就是怪异地产生了某种畏惧。

看着祁安“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林浅溪无奈地摇头:“算了,没关系,她们的加密做的好又不能怪你。不过没事儿,我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让我想想办法。”

祁安一下把刚才突如其来的异样抛之脑后,又凑近林浅溪:“你有办法!”

“当然,毕竟我现在还是林家的人,”林浅溪扬扬眉,“物尽其用。反正连反政府的事都做了,稍微搞点以权谋私的事,我看也没什么关系了。”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果然,人的堕落就是从小事开始,到一发不可收拾。”

“以权谋私?”

“嗯,”林浅溪从口袋里摸出通讯器,唤醒了全息显示开始输号码,“我找找我姐,她肯定有办法。”

林澄江。

通讯没有接通,林浅溪毫不意外地耸耸肩:“她还在忙。没关系,等她闲下来会来找我的。”

“林澄江……好熟悉的名字啊,我好像见过这个名字……”祁安盯着全息屏,喃喃自语。

“见过?难道不应该是听说过吗?”

“不是不是,”祁安摇头,刚晃了两下头,又猛地一拍手,“想起来了!你姐姐是负责这个案子的高级督察官啊!申请移交的那份文件上,有她的签名!”

林浅溪目瞪口呆,她几乎是立刻否认:“不可能,你看错了吧,怎么会这么巧?她在中央稽查局工作哎,这种案子再怎么说也是先在分局调查,查不清楚才会移交总局的啊。”

是看错了吗?

祁安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早些时候她看到的那个签名,可还没等她再想想,林浅溪已经伸手拍了下她的手指。

“完了,祁安,你是对的,我看我们是真要完蛋,”她脸色沉重,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你比划的那真是我姐签名的样子。”

“啊?为什么完蛋了?如果是你姐姐负责这个案子,我们可以打听到详细情况了呀!”

看着祁安盲目乐观的样子,林浅溪捂着脸叹气:“祁安,你有的时候需要学习一下星系里的规则流程……林澄江是中央稽查局的高级督察官,那得是天大的人犯了天大的案子才会直接让她来接手。她们几个都是小执法员罢了,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可能直接把案子扔给总局的高级督察官呢?”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祁安奇怪地回答道,“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但是我们已经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知道其中有问题,我们总不能现在把段教授送回去,有一个熟悉的人可以打探消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你既然在这种情况下敢联系你姐姐,她会帮我们的吧,会的吧?”

“本来应该是会的,可现在利害关系这么明显,她……”

如此明显的一个局,她还会帮我吗?

林浅溪有点犹豫,她想说,现在这个情况,但凡林澄江有脑子就不会帮忙,说不定还要尽到高级督察的义务,举报个危险分子。

可是……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

那一天,那个房间里也有一盏水晶灯。

天色很暗,但是那盏灯没有打开。

她最讨厌的那个人把她推进了衣柜,用严肃到吓人的表情勒令她不准出去。

她太小太瘦弱了,以至于总觉得衣柜实在太大,可当她藏在里面时,却发现这个柜子好小,四四方方,逼得她喘不过气。

她透过衣柜没关严的那个小小缝隙看着外面。

她看到一地鲜血,到处都是瓷器的碎片,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被他摔了一地。

他是疯子。

他站在那盏吊灯下,愤怒地挥动双手,用手边能抓到的随便什么东西砸向倒在血泊中的人。

如果那盏灯砸下来就好了……如果它砸死他就好了……

她蜷缩在衣柜里,不停祈求。

记忆中,在那个柜子里,她好像都不敢呼吸。

她不信神,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祈求。

她只好躲在那里,死死盯着那条缝隙,盯着缝隙外那个男人。

他彻底抛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眼神里充满骇人的疯狂。林浅溪是个无神论者,可在那一天,她好像见到了本该待在地狱里的恶鬼。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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