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各种意义上,三公排练重新回归正轨。
——虽然时不时也会被迫打断。
二排之前的这几天,零零散散的物料和中插录制就没断过,即使是没什么上位圈的far组,都很难有一个全员在场的时间。
更不用说是top集中的凛然组和塔组,运气不好的时候,可能连一半的人都凑不齐。
针对这一情况,本来far组这边一开始还有人会抱怨两句,后来也都习惯了——尤其是在众人见识过别组的状况以后。
至少,他们还是能随时保证至少有7个人的,不像有的组,合练都得安排在晚上九点之后。
而或许是因为那天齐路遥的动员起到了作用,当天的排练结果有点超出预期的好。
导致季月繁第二天首次来验收成果的时候,还表扬了他们几句。
于是在那之后,far组组内就神奇而意料之中地,没有人再提淘汰的事情了。
毕竟纯粹而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也能或多或少带给人心理上的满足感,更不必说这种投入也确确实实带来了正面的反馈。
即使大家不至于因此忘记即将到来的二排,但面对训练这件事的心态,都在隐隐约约发生着改变。
虽然在这样的前提下,问题也不少。
尤其是在他们进入合排阶段后。
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当一个人进行练习的时候,唱跳看上去都像模像样的,甚至是可以说和demo相差不大,但是一旦合练,就各种不对味。
协调性,表情管理,整齐度,这些都是会影响整体效果的因素,后者还能慢慢纠正,前者带来的问题会更严重一些。
本身是偏感情流的歌,每个人的思维模式都不一样,所给出的诠释也不同,就导致最终的呈现效果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一个团队舞台。
毕竟会唱歌会跳舞,和能完成一个赏心悦目的团体舞台,这两件事之间也是有距离的——不够整体也算是临时组团舞台的通病了,只是相较于燃曲,这一问题在抒情风的歌上会更明显。
“还是有点脱节。”结束了合排第二天的最后一次练习,都不用far组现任“主指导”兼默认副队长齐路遥说话,顾一凡这个队长都看出了明显的问题。
停下来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我觉得我们的表现在整体性上差了点什么,”顾一凡犹豫了一下说,“但是具体的,我又说不出来。”
有人跟着他的话频频点头,也有人尚且是一脸茫然。
“要不然,可以这样。”齐路遥这种在原团当队长的,倒是比顾一凡想法更明确一些。
“大家今晚回去再听几遍歌,看几遍编舞,深入思考一下这首歌是想要表达什么,你认为应该以什么状态来呈现最合适,我们明早练习前各自讲自己的想法,这样可以吗?”
“我觉得行,你们有什么意见吗?”队长带头同意,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跟着反驳的道理,纷纷答应下来。
于是当天的练习就此结束,far组在晚上十一点迎来了解散。
此时此刻是周六,距离二排结束还有两天。
也就是说,距离齐路遥所承诺的伪正式舞台,也只有最多两天的时间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第二天早上是重组前的最后一次集中的进度核验,组里不少人在解散后又开始了自发的加练。
不过齐路遥倒没有。
——因为还有别的安排。
“越老师,”纪铭拉着齐路遥,对着练习室内的一位摄影老师打招呼,“可以现在给我们放一下吗?”
他们每天的大部分的排练和活动,都会有一些摄像老师跟拍,这群选手和其中的不少人都算得上每天见面,多少有些熟悉。
所以两人专门让一位和他们相处还不错的摄像老师,帮忙录了一版完整的练习室——就是今天的最后一次合排。
想的是很多排练中可能意识不到的问题,或许可以通过回放或者慢放去慢慢发现。
而看录像这件事也没有拉上所有人,就他们两个C位担——后续如果还有问题,肯定会让所有人看看效果,但目前还不至于。
也因此,两人干脆去了隔壁的空练习室,用室内的电视屏幕放。
纪铭倒是看齐路遥这组的表演看过几次了,齐路遥作为跨组练习的选手,这还是第一次以第三视角看他们的表现。
——虽然突然让自己看自己表演,有种莫名的奇异感,不过两人还是很快就集中了起来,一边播放一边分析。
“这里还是不够统一,”纪铭放着放着就按下暂停键说,“wave想整齐真的挺难的。”
“其实不如说这整段想做好就挺难的,每次一到副歌这段,一想到要同频率,就感觉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了。”
纪铭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这么说,但纪铭在这组已经是表现最无可指摘的人之一了。
帮几个舞蹈基础比较弱,甚至接近于零的队友进行调整才是最难的事。
齐路遥想。
让人无奈的是,这并不是单靠努力能解决的问题——很多时候,即使是把动作都记下来,所有点都卡上,组合在一起还是会出现莫名的整体不协调。
这是组里好几个人都面临的问题。
过去两天的合排时间里,除了记走位这种最基础的工作以外,齐路遥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纠正卡点,统一幅度。
动作进行到哪个高度,哪个角度,都要一遍遍进行调整,以求整体效果。
但像抬手这种可以找参照的动作还好,一旦涉及到“幅度”或者“力度”,就很难把握了。
真正置身于音乐和舞台中的时候,是很难清醒地记忆这些细节的。
“其实我觉得可以改成分层,不用demo里的齐舞的形式,”齐路遥沉思了几秒说,“7个人,改成1213四层递进的动作,各自做不同的修改,更自然一些,反而能掩盖一些问题。”
接着就说了下自己的划分思路。
“啊?”纪铭一愣,“我们二排之后会换人诶,那这样不是回头又得重排?”
甚至有被换掉危险的也包括他自己——昨天是二排前最后一轮排名,即使是处在排练期,但毕竟离二排太近了,所以基本每个人都会悄悄上网看一眼。
齐路遥这次上升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有点意外的名次,是第8,已经碰到了出道位的边缘。
而纪铭不多不少,刚刚在35的催票位上。
“问题不大,”齐路遥没怎么多想,说,“既然都说了做好一个伪正式舞台了,我想的是,那就先让现在的表现尽可能好。”
“至于重组之后,还有快四天准备呢,加上到时候肯定也会有需要改动的点。”
纪铭点点头,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提了个丝毫不值得担忧的问题。
于是两人继续看,前两遍看的时候,就一边看一边记一些觉得能做技术上的调整的位置,留待明天再进行改动。
再往后,转而就开始关注一些别的问题了。
直到讨论被敲门声打断。
他们本来没关练习室的门,所以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还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是,大晚上来的居然不是他们的队友或者别组打探情况的队员,而是导师组的。
“可以进来吗?”贺白泽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问。
这肯定不能说不可以啊,齐路遥一边答应一边心想。
“帮stf姐姐带句话,过会你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先去一楼收发室拿节目组准备的备用伞,外面在下雨。”贺白泽一边进门一边说。
两人这才注意到,对方估计是刚从别的地方过来,连外套都没干。
——这倒是挺罕见的,都快十二点了,还要冒雨来看他们这群练习生。
就很尽职尽责。
与之同时,纪铭听了贺白泽的话,本能地站起身去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确实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齐路遥则是在一边道谢。
“在看录像吗?”贺白泽打量了一圈,问。
“嗯,”齐路遥点头,“有些很难直接看出来的问题,所以想从旁观者的视角多看几遍。”
“继续放吧。”贺白泽说,接着就和两人隔着一点距离,靠墙坐了下来。
纪铭和齐路遥对视一眼,接着再次按下播放键。
“其实我感觉,最大的问题还是情感的呈现不够到位。”又完整看完一遍,齐路遥现在已经可以毫无波动地看自己的表演了,“视觉上听觉上来说,都有点缺乏情感的深入。”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隐隐约约有点能和二公时期在他们组对面训练室各种痛苦的原创1组共情了。
“比如说小叶站C这一段。”纪铭也附和说,“从歌词和demo上看,本来应该是个小爆发的,结果现在有些过于平了。”
“小叶声线有点偏单薄,”贺白泽称呼倒是很快就跟着他们变了,“单就这一问题,一两天想要练出效果很难,反而是你们可以考虑加和声进去,用来加层次感。”
看来贺白泽虽然前两天一直不在,但也知道他们想要借舞台的事了——关于这个打算,那天讨论之后,他们就给pd汇报过一遍了。
估计是陆祈分享的消息。
“嗯,好的。”齐路遥点头,并且在本子上记下。
“对了,你们现在有一起讨论过这首歌的剧情吗?”贺白泽继续问。
“还没呢,”纪铭抢先一步答,“准备明早就讨论。”
“那具体要怎么去调整还要等你们达成统一之后再说了,”贺白泽笑了笑说,“先继续放,我们把感觉能做调整的点都过一遍。”
齐路遥不得不承认,多一个帮忙的导师确实让他们的效率高了不少。
毕竟是多出来了五年的大舞台经历。
结果纪铭一不小心倒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其实因为这个流程我熟啊,我们出道前也这样的,”没想到贺白泽说,“简星航当时就,让所有人一遍一遍看录像,从最细微的细节分析到整体表现,直到把所有问题挑出来。”
“虽然说真正上舞台的时候要随性很多,要应变要互动,反而不能进行刻板呈现,但初期准备的时候,作为观众视角的审视确实能带来一些想法的。”
两人一边听一边思考。
而在贺白泽的参与下,讨论继续。
这一讨论就到了凌晨三点。
直到站起身出门看到走廊时钟的那一刻,齐路遥才意识到他们好像还拉着导师一起熬夜了。
“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啊。”结果没想到是贺白泽还先说话了,“明早还有验收环节呢。”
于是齐路遥只得带头表示了感谢和歉意,就和纪铭一人撑了把伞赶回宿舍楼。
唯一意外的是,他们居然不是今天最后离开的。
走的时候,楼下还有练习室亮着灯,似乎是微末那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