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允闻的确长得比其他皇子要好看，只是那些小姐也只是忍不住看上两眼，对于宸王，他们都知道。宸王殿下不得皇宠，无权势，在朝中立不了足。

而这些官家的小姐从小便自知自己的命运，所以对宸王妃的位置，只能叹罢。在夜允闻的身侧，幽禾在尽心伺候着。

幽禾面上施了遮掩法，但是那双勾人的狐眸是法术也遮掩不了的，旁人若是看人的眼睛，就会如同被蛊惑了一样，移不开目光。

坐在夜允闻身边的是夜雨卿，此次宴会的主角。夜雨卿倒与腾明帝长得像似些，性子倒随了他母亲梅贵妃。

至从周屹一倒，丽云妃就一病不起，被太医院用一口药吊着，腾明帝没有让人死，太医院只得小心伺着，用药都得精挑细选，怕药太重丽云妃受不住。

所以平常人的位置上，就没了人的影子。而皇后的座位，今年也依旧空着，只有一些小嫔妃和梅贵妃，柳淑妃在。

柳淑妃是祁王的生母，平时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前不久她儿子被封七珠亲王，其他妃子都快把潋微宫的门槛踏破了。

柳淑妃坐姿端正，在这种场合下，手里还拿了一本，却无人敢多说什么。当然，人也没有多余地空去看那些官家小姐，包括自己的儿子。

幽禾看着上座的柳淑妃，心道：有趣。

很快，腾明帝也来了。在陈梓盛的高喊之下，众人起身跪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腾明帝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对着跪了一地众人罢了手，“行了，都起来吧！今日的主角又不是朕，众爱卿随意便是！”

“谢陛下——”

“谢父皇！”

众人起身回到位置上，歌舞乐起。腾明帝先是与梅贵妃说笑几句，又问了夜雨卿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夜雨卿回答说：“儿臣想游历几个月，望父皇恩准！”

梅贵妃故作生，瞪了他一眼：“这算礼物吗？”其实人心里也清楚，如今这局势只剩祁王与宸王一明一暗在斗，夜雨卿离开的话也少受波及。

而夜雨卿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地想出去看看。腾明帝哈哈大笑，十分高光就允了。

“行吧，就放你半年的闲假，随便去哪玩！但是半年后必须回来！”

“谢父皇！”

腾明帝又看向另一边的柳淑妃，柳淑妃除了刚才行礼外，又恢复了原样。人今日穿着墨绿色黑纹的岚裳，头上也没带太多发饰，人的目光始终落在手里的书中，太过安静。

祁王坐在人位置的下方，母子二人从入座开始就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一些官员还是知道一些原由的，柳淑妃与祁王关系僵硬，祁王也偶而进宫依礼请安后，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平常宴会上，二人更是谁也不理谁，柳淑妃手里就多了本书。

人对皇帝的态度也是一样，腾明却也不恼。

柳淑妃虽是太傅的女儿，当初是被人强行送入宫的，而在入宫之前，柳淑妃曾有一心仪的男子，还是个书生。

只是那书生最后被当着人的面被活活生给打死了，柳淑妃也就与太傅的关系成了个死结。

皇帝饮着酒，眯了眯眼。目光轻瞥在夜允闻的方向，然后点点稳向了人身边的幽禾。人眸色微暗，他知道这就是那只妖了。

腾明帝的直觉向来最为准确，他知道妖会摭掩面貌，但他看人的眼睛便更认了心中所想。

前太子夜云霄还在时，他就曾见过这双眼睛三次，因为人被夜云霄护得极好，无论是谁，“禾夫人”总是以鲛纱遮面，被夜云霄护在身侧。

在夜云霄死后，他有意处死这位“禾夫人”，夜雨卿便来求情了。于是人被保下，却没有跟在逸王的身边，反而是跟在了宸王的身边。

似乎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幽禾轻瞥迎上了帝王的视线，然后微微勾起，眸中似笑非笑。

腾明帝默不作声，看着人笑眸，颦蹙眉宇收回了目光。

在宴会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皇帝忽然开了口：“这些年，宸王也老大不小了。祁王妾室都有四五个人！”他对座下的一个道：“张爱卿！”

听人这一说，四下渐渐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投向了那位张大人身上。腾明帝口中的张爱卿名叫张年启，是不久才上位的大理寺卿，以前的那位，早已辞官告老还乡了。

张年启听到腾明帝的声音，手心顿时冒汗，他连忙应道：“陛下！”

经人方才那些话，张年启也知道皇帝准备说什么了。

“朕瞧着张爱卿的两位令媛不错，年纪与宸王相仿，朕打算将令媛赐给宸王，你可有异？”

我怎敢有异？

张年启心中嘀咕了一句，笑着应和：“全凭陛下做主。”

“哈哈……”

腾明帝高兴不已，他道：“那就赐给宸王做正室吧，下个月完婚。”人说着扫了一眼站起身的夜允闻，人微微挑眸。

只听人淡笑而应：“谢父皇赐婚！”

腾明帝眸中的不悦一下子散去，又赏了些东西给人。

幽禾静静地站在原地，轻敛的狐眸里已是冰花四溅，寒意凌然。

他微微眯了眼，看着上座的皇帝，心中冷笑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了那坐在张年启身后的两位女子，泛起了杀意。

这场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夜允闻喝醉人。人被幽禾扶上了马车，神情微醉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同进来的幽禾。

他说：“幽禾，你是一枚棋子，是我手中最好的棋子。”

少年的身影恍惚了一下，幽禾半垂了眸子坐在了一边，随即人淡笑点头：“好。”

他把他当棋子也好，当刀也罢。他心甘情愿。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酒被人喝得一滴剩，幽禾茫然惆怅，然后轻笑了一声。酒壶被人扔在了地方，他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低喃：“原来他没醉……”

“原来他早知道我想做什么……”人缓缓垂下了眸，“太卑鄙了。”

帝闻黎渊放缓了呼吸，人似若叹息，他走了过去将男人抱进了怀里，然后走向床榻。

他将幽禾放床榻上，起身时衣袖却被人扯住。帝闻黎渊敛了眸，微微一黯，便也上了床榻。

他将幽禾揽进了怀中，淡淡道：“睡吧，不要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