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幽禾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他已经冷得快没力气了。帝闻黎渊“哒”的一声后放下了茶杯。人起身走到幽禾的面前,弯下身,手绕过人的腿下将他打抱起来。
幽禾浑身冰冷,他任由着对方抱起自己,感觉到了温度,便将脑袋靠在了人的胸膛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眸。似乎待在这个人怀里,好受些……
帝闻黎渊将人抱到了床榻上,放下间,人喃喃念出了一个名字:“允闻…”帝闻黎渊身子顿时僵住了,随后很快恢复了过来。凌厉的双眸一沉,也不知道在些什么。
收回手,只见人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腥红的液体显而易见,帝闻黎渊打开了琉璃瓶,另一支手扶着幽禾的脑袋,给人服下。
很快,那药便起了效果。床榻上的男人,身上的冰痕渐渐消失,寒气也一点点褪去,幽禾的头发,指甲都变了回去。帝闻黎渊再次挥手,琉璃瓶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坐在人的床榻前,垂下了眸子,仿佛自言自语道:“你爱他吗?”
当幽禾唤着夜允闻的名字时,他没由来地感到一丝烦躁。
很快,昏过去的幽禾悠悠转醒,全身的疼痛与寒冷消失不见,那双时常带着讥笑与玩味的眸子缓缓睁开。在看到床榻旁坐着的人,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冷然。
“很失望?”
帝闻黎渊当然没有错过刚才人的神情,“帝尊说笑了,奴家能失哪门子的望?呵。”幽禾坐起身来,那幅似笑的模样看着当真是没心没肺。
“你且休息吧!”帝闻黎渊收回了目光,从榻上离开,便走了出去。
待人一走,幽禾便下了床榻。哪有刚才那般病态的模样?人坐到妆台前,将头发重新梳好,走到柜前取出了放在里面的那柄黑色油纸伞。
这才满意地凑近烛盏,将那微弱的烛光熄灭后,人的身影融于黑暗然后而消失在了屋中。
“啪嗒!”
房门被人推开,帝闻黎渊沉着脸,冰寒的目光扫了一眼空空的房阁,沉默不语。
深夜子时,漆黑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明月隐进层云里,帝都内一片寂静。
孤寂的街道上,由一头到另一端,半隐没于黑暗,透着一种阴森诡异。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打更人在报时游街。
南雀街的石桥岸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抬着什么物件,“扑通!”一声,那沉重的物件被二人扔进了水里,很快沉了下去,连起浮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扔好东西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伫立在了一棵柳树下。来人打着一柄黑色的油纸伞,伞下露出了一双精明似笑的狐眸,令二人不由警惕几分。
幽禾薄唇半启,轻笑道:“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就说故友来访。”
二人相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带着人去了巷道。
一抺浅白的身影走向南雀街,以青年为中心,人的后边是一片漆黑。在人的身后背着一柄长剑,迈步前行。
四下安静,人走了一会停下脚步,白月寒一眼望去,只见寂静的街道上唯有一家门户大开,屋檐的两端还挂着两个白纸灯笼,上边分别写着“客栈”二字。
待他上前几步,背上的长剑突然有了动静。长剑嗡鸣颤动,白月寒目色凛然一沉,心下似乎知道了什么,人没有再上前,而是足尖点地飞身到了高处,他环视四周,又踏着瓦片靠近客栈的高楼,绕着翻进了后院。
前楼亮着灯火,后院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个小仆带着幽禾进了后院,后院的庭下有四道形沟,下边全是水。水连接的另一边是一片黑草地,草地形成一个包围圈,中心是一棵巨大的千年槐树。那些黑色的植物犹如蛛丝一般攀爬在树根。
空气中的腥臭令人不由皱了下眉,幽禾望去,槐树的躯杆动了,树枝一下子延伸像蛇一样缠着男人,那男人似乎还在昏睡中,忽地被东西缠住也一下子就清醒了。
“妖怪!啊!救命……”
男人大声叫了起来,那树枝将男人拉近树杆,从躯杆上一张人脸浮现张开了口,紧接着男人的精气与精血统统被树妖吸干,很快只剩下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被扔在地上。立马有两个穿着小二服饰的小妖上前,将其抬走。
“吃人便吃人,尸体也不弄干净,倒还真是附合你低贱的身价。”
忽起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树妖问声变动了方向,眯眼看两个小妖身后的男人。
“幽禾?”
雌雄重叠的声音从树妖口中吐出,带着几分质疑地看着打着纸伞的男人。
幽禾呵了一声,抿唇浅笑,玩味着道:“才四百年不见,乌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变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
千年的妖精是可以化作人形的,而这名为乌槐的树妖已是千年修形,却是连人形都化不了。不,应该说,连人形都保持不了,只能像现这样半人半妖的状态。
“闭嘴!”
似乎被人说到了痛处,乌槐从人低吼,整个树身都颤了颤。
白月寒躲在木柱的后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人敛藏了气息,听到二人的声音,不由挑眸。
他没想到除了这只吸人精气的树妖外,昨日遇到的那只狐妖也在。听着两只妖的对话,二人似乎还认识!
“若不是当年你让太子掏空我的心脏,我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幽禾,你不应该是在无极天山受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槐唦哑着声音质问,从人出现开始,他的警惕就没有退去半分。
如白月寒所料,二人认识,但不是故友,而是死仇。
幽禾收起了纸伞,走向乌槐,边道:“不要这么见外嘛。”
“说起来当年夜云霄病重,需求一味药引,我也只是告诉他你便是他的药引,先前他还有些犹豫,后来我告诉他你不是人类…”说到此处人啧啧了几声,继续道:“夜云霄想也没想设计抓你,剥了你的树心,见你没死当真信了你是妖,千年灵槐的树心,可是世间灵药啊!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