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是凌伏以在世十七年都没有感受过的,唇与唇相贴,柔软的,有些厮磨的意味。
适才凌伏以微微有些干燥的唇,此刻被沈梅的柔润浸湿。
沈梅有些青涩,可以说是有些混乱的在凌伏以口中翻搅,那颗糖在两人交缠的口中不停地交换。
凌伏以的手动不了,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仰着头往后躲去。
谁料沈梅一手手掌覆在凌伏以的脑后,另一只手触上凌伏以裸露的脖颈。
微凉的温度让凌伏以清醒了几分,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沈梅终于在这亲吻的间隙抬眼看了一下他,眼中满是燃烧的情欲。
只这片刻,凌伏以浅浅换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唔——”的一声,剩下的话语又被沈梅用唇堵住。
凌伏以将沈梅的反应尽收眼底,莫名他有些开心,——沈梅的这种样子被我看见了,也只能我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那颗原本就不大的糖终于在两人的缠绵中尽数融化,沈梅终于依依不舍的与凌伏以的唇分开,两人额头相抵,唇与唇之间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沈梅再次倾身舔了一下凌伏以的唇,那银丝化进唇角,沈梅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凌伏以有些红肿的下唇。
“阿以,”沈梅唤他,微喘着气,“我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凌伏以被亲的脑袋有些昏沉,此刻正大口喘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他听见沈梅的话,抬眼看着他。
“大人,”凌伏以舔去嘴角的水渍,一字一顿的说,“我也喜欢你,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
沈梅看着他笑,那笑跟平日的柔和不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疯狂。
他用自己额头蹭蹭凌伏以的,说:“乖,阿以,叫我的名字,你再说一遍。”
凌伏以仰头,用唇贴上沈梅如玉的额头,说:“沈梅,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沈梅抱着凌伏以,让凌伏以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紧紧的抱着他,无声的笑。
.
.
余下这几日的时间,凌伏以简直感觉自己像是过上了皇帝一般的生活,每日沈梅都寸步不离的照看他,把从簋街买来的吃食都尽数的喂进他的嘴里。
但是由于凌伏以的灵相原本就比一般的魂魄脆弱,再加上在世殊宗被仙器所伤,每日清醒的时间都不长,总是光坐起来几个时辰就感觉身乏体疲,他每日昏睡的时间要比平日清醒的时间多得多。
沈梅整日趁着凌伏以入眠时给他渡灵力,但是凌伏以这脆弱的身体就像是无底洞一般,不管沈梅怎么拿自己的灵力填补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直到某一日凌伏以从深眠中醒来,看见沈梅又在给自己渡灵力,他正色警告,让沈梅一遍又一遍的说“我不会再渡灵力给你”之后这件事才就此作罢。
每每看着凌伏以几近透明的灵相,沈梅就止不住的担心。
在窈冥修养了几日,凌伏以的手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是那仿佛轻轻一碰的灵相还是整日的悬在凌伏以的体内。
一日晨起,凌伏以难得会早早的清醒,他慢慢的趿着鞋来到沈梅的房里,沈梅的房门并未上锁,他轻轻的一推,竹门有些僵硬的“吱呀”一声,不过幸好声音不大,凌伏以猫着身子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沈梅依旧在榻上安眠,就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
屋内的蜡烛应该是烧了一整夜,此刻残余的蜡液随意的躺在蜡托上。
榻边的小几还置着基本关于魂魄灵相的医书,正摊开在桌上。
凌伏以坐在沈梅榻边的梼杌上,歪着脸趴在沈梅的身边。
除了在隔界山的那一年,后来的凌伏以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沈梅熟睡的样子,此刻的温存,如同寒日热汤暖了凌伏以的心。
窈冥的天色还正值鱼肚白,时候还早,凌伏以就静静的看他。
视线从他泠玉般的额发,到墨画的眉眼,再到挺拔有度的鼻梁,最后到他那两片薄薄的唇上。
凌伏以看着沈梅,忍不住的感慨:沈梅长的真好看,是他从出生起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有些想亲他,但是又害怕沈梅会醒过来,沈梅平日都会早早的起身看书,今日好不容易睡的时间长了,他不应该打扰他。
但是……如果我只是轻轻的贴上,就一下,他应该不会被我弄醒的吧……
他这样想着,就这样做了。
凌伏以一点一点的凑近,最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贴上了沈梅的唇,一触即离。
他舔了舔自己唇,回味刚才的感觉。
软软的,沈梅的唇好像总是软软的,好像……还有点甜。
下一刻,沈梅睁开眼睛,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
“大人,”凌伏以一下有些慌乱,“是我把你弄醒了吗?”
“不是,”沈梅嗓子带着点暗哑,“从你坐在我身边的就醒了。”
沈梅浅浅的呼出一口气,伸出双手将伏在他上方的凌伏以揽到自己的胸膛,凌伏以的耳朵贴上沈梅结实的胸膛,仿佛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沈梅在人间虽然经常生病,但是在沈君归的百般调养之下,身材却并不孱弱,身上该有肉的地方都是结结实实的。
如今凌伏以贴着他,才发现沈梅也只是看起来比较娇弱,实际好像挺结实的。
怕他躺的不舒服,沈梅将凌伏以放到身侧,自己也侧着身抱他,吻了吻凌伏以的眉心,正巧吻在那颗朱砂痣上。
凌伏以看他,仿佛不染任何的尘欲,但是在沈梅的眼中,这简直是赤条条的蛊惑。
他与凌伏以贴的更近些,亲亲他的脖颈,呼吸有些紊乱。
“阿以,你都不知道你每次看我到底有多让我招架不住。”
凌伏以哪听过这种话,他爹娘在世的时候从未告诉过他这些事情。于是他只能沉默的嗅着沈梅身上好闻的梅花清芬。
其实沈梅也没好到哪去,此刻耳朵也是绯红一片。
凌伏以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那一小块莹润的耳垂。
“大人,你耳朵好红。”
沈梅伸手阻止他还在作乱的双手,象征似的轻咳了一下,说:“嗯,我知道。”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外边敞亮的光线从窗子的四角溢出,时候不早了。
沈梅揉着凌伏以的额发,说:“阿以,我昨日翻了一些古籍,你的灵相太弱,身体也未完全修养好,我想按照书上的法子让你先好好的修养一段。”
“行啊,”凌伏以点头,“我听大人的。”
半个时辰以后,沈梅抱着还未到他腰处的凌伏以朝簋街走去。
“大人,你也没说要这样好好修养啊!”凌伏以有些烦躁的托着脸,“我现在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嗯,我知道,”沈梅有些好笑,“我这不是带你来买了吗?”
适才还到沈梅肩部的凌伏以此刻身长骤然缩短了一半,容貌也由原先十七岁的样子变成了现在七岁的样子。少了一些妖冶,倒是多了一份天真可爱。
这人一变小,衣服就不能再穿了,凌伏以现在整个人都缩在自己宽大的袖袍中,任由沈梅裹着他来簋街。
身体变小,脾性倒也有点小孩子气。凌伏以有些愠怒,此刻将脸埋在沈梅肩膀处,双手抱着他的脖颈不再理会他。
沈梅带着凌伏以在簋街逛了好几家的裁缝铺子,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耆艾,像凌伏以这样的七八岁的幼童属实不怎么常见,所以他的衣袍也只能定制。
沈梅带着凌伏以挑料子,凌伏以还有些生气,当时赌气站着不动,所以最后他的衣服料子以及样式都是沈梅给他选的。
做好以后,沈梅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哄他:“好了阿以,不生气了,大约两个七曜就可恢复了。”
凌伏以小嘴一撇,哼了一声,还是乖乖的穿衣服。
穿完以后,凌伏以对着铜镜一照,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袍颜色与样式都与沈梅身上的大差不差,天水碧的颜色衬得凌伏以越发活泼,连那做衣袍的裁缝都夸凌伏以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做衣裳剩下的布料,沈梅还托人给凌伏以再缝制了一个抹额,相较与他上一个,显得更加俏些。
凌伏以在铜镜的面前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小时候也还是那么好看嘛。
给凌伏以添置好衣裳,沈梅又带着他给他买了几样吃食。沈梅一只手牵着凌伏以,一只手给凌伏以拿着他要的吃食,而凌伏以正大快朵颐。
凌伏以嘴里咬着米糕,看看沈梅,又看看米糕。
“沈梅,”凌伏以举着米糕,“你吃。”
沈梅看着他笑,知道这是要和好的意思。
他蹲下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在口中嚼着,丝丝甘甜。
回到住所,凌伏以跟沈梅说,他要去送些吃食给阿瞿,便离开挽溪轩朝许阿瞿的住所走。
刚走到许阿瞿的院子口,许阿瞿看见他就一把拦住了他。
“你是何人?”许阿瞿警惕的问他,“来我这作甚?”
“嗐,”凌伏以挥开许阿瞿那生疏的拦路臂,说,“你再看看我。”
许阿瞿凑近又看了几眼,接着就是停不下来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
手中的跳丸飞剑扔在一边,捂着肚子在旁边笑的不能自已。
“你这是什么态度!”凌伏以上前,想像先前那般将许阿瞿的脑袋夹在臂弯中揉,却没想到自己此刻跟许阿瞿是身形差不多的幼童,一眼看上去,也没比他高多少。
此刻抬起的手垂滞在半空,继续也不是,放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