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一早醒来灌了一杯冷水才冷静了下来，会想着脑海里清晰的梦。
“程启……”
黑暗的空间里有人在唤他，他转身往后看，白祈年坐在一张会议长桌前，身旁还有个一张冰冷不易接近的脸，歪着头慵懒地打量着他。
“祈年！”程启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在这里？”
白祈年微微笑了笑：“你先坐下，我们再聊。”
这个熟悉的挚友面孔让他有心里也愉快了很多。
“你终于来我梦里了……”程启坐下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眼前之景就会消失。
“过得还好吗？”白祈年问。
程启有些局促，眼神里带着欣喜，完全顾不上是梦，“挺好的，只是我妈总惦记你。”
白祈年岔开了话题：“录取了吗？”
程启笑得有些苦涩，缓缓地点了点头，“入职半个月了……你……”
“那就好。”白祈年打断他的话，“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情要托你帮忙。”
程启：“你说，只要能帮到你。”
白祈年：“我需要找到我的骨灰。”
程启：“骨灰？”
白祈年：“嗯，有人用我的骨灰配了冥婚，我需要找到它。”
程启一脸震惊：“怎么会？”
白祈年：“所以我需要找到它。”
程启：“你的葬礼是我一手安排的，骨灰被我亲手放在骨灰堂，不可能会……”
白祈年：“麻烦你帮我亲自去帮我看一眼。”
程启：“好，我一定办到，你还有什么想托梦和我说的吗？”
白祈年笑着摇摇头：“谢谢。”
程启看着两人凭空消失在他面前，微微颤抖的双手交合在了一起，后背冰凉。
这虽是梦中，但他却觉得无比真实。
清早买了捧白菊花他便去了墓园，天空阴沉，似乎将要落雨，在半路中不出所料下了一场淅沥沥的小雨。
墓地处于城市半山腰，苍寂、青翠中带着安详的宁静，踏进墓园，四周高耸的松柏郁郁葱葱，白鸽偶尔在墓园上空低璇。周围的环境幽雅，但寂静的场合让人感受到一种悲痛与压抑。
“程启能给你买得起这么贵的墓地？”阎玄看向远处的程启，站在一处墓碑前放下了手中的花。
按程启的经济实力是买不起这样好风水的墓地，白祈年：“再看看吧。”
程启离开后，两人才走上前。看着墓碑上笑得灿烂的黑白照，白祈年的心依旧刺痛了一下，他对于死亡本没有太多的感受，他像是缺了根神经，事情过去几个月难过才涌上心头。
“不想死？”阎玄见他悲从中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祈年叹了口气：“比起不能投胎，还是活着好。”
阎玄：“可惜……”
白祈年：“……赶紧找到骨灰，不然我只能回地府冥婚……”
他现在开起自己的玩笑也毫不含糊。
转身视线落在旁边的一处墓碑，墓碑之上的照片似乎有些眼熟，但他并没有在意，寻着程启的身影离开了墓园。
阎玄：“……”哑口无言。
程启径直进了骨灰堂，存放骨灰的地方。
“有了墓地，骨灰为何暂存骨灰堂？”白祈年疑惑。
阎玄：“也许从一早就惦记上你的骨灰也说不定。”
白祈年无力反驳，甚至觉得有些道理。
程启找到了他的骨灰盒，站在面前恭敬地拜了拜。
确认骨灰盒没有任何问题后转身离开。白祈年他们站在人少的角落，程启的目光和他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他眼里有些慌张。
但匆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离开了骨灰堂。
阎玄只看了眼骨灰坛，“骨灰被掉包了。”
白祈年：“在我意料之中。”
“回去找线索，程启回来了。”阎玄道。
程启出了墓园更觉得在骨灰堂见到的那人眼熟，虽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但直觉告诉他那人是白祈年。
他慌张地返回骨灰堂，骨灰坛前插着的三根香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想起给白祈年收拾遗物时从他日记本中掉落的一页纸，得知了他能有见到鬼魂的阴阳眼。他虽不信，但真相随着白祈年的离世变得不重要。
“祈年……”
阎玄带着白祈年从侧门出了墓园，雨越下越大，撑起红伞，穿过半山腰的山路往下，让白祈年想起初入人间的情形。
山路又远又陡峭，二人在雨中走了几步便下了山。
“去哪儿找骨灰？”白祈年问。
“小魅已经在找了。”阎玄拦了一辆出租车，“先上车。”
漫无目的地调查了一天，临近傍晚，两人进了一家有格调的音乐餐厅。
白祈年对于骨灰的事儿还挺着急，但阎玄带他整个澜城都参观了一遍，他也不敢多说一句。
“想吃什么自己点。”阎玄托着腮将菜单递给白祈年。
白祈年没什么心思吃饭，随便点了两个菜，喝着橙汁有些无聊，他看向阎玄的唇角，脸有些不自然地发烫。
“昨夜那人来找过你。”阎玄舔了舔唇角。
“啊？”白祈年脑袋一片空白，“你刚刚说什么？”
阎玄：“我说你那冥婚对象来找你。”
白祈年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不叫我？”
阎玄：“没见到面。只知道他来了。”
白祈年撸了撸袖子，“他还敢来？难怪昨夜纸人都不见了。”
他回想着纸人消失的记忆，但是没有一丝印象，梦仿佛和一些现实里的东西混杂在了一起。
阎玄：“我在房屋四周设了结界。让小魅去会会那鬼，但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见了鬼差就跑。”
白祈年：“小魅已经来澜城了？”他以为只是阎玄随口一提。
阎玄：“嗯，看时间也快到了。”他和小魅定好见面时间，但人迟迟没有出现。
“帅哥，方便拼个桌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啊？”白祈年闻声转头看向身后，一个紫色卷发的长腿美女还没等他回答便揽上他的左肩。
“不好意思，我们也在等人。”他浑身不自在地挣脱了美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美女噗嗤笑出了声：“祈年师弟，几月未免，你这拘谨的模样一点也没变。”
“小魅？！”白祈年看着面前个子高挑身材火辣的人，不可置信。
“认出我了？”小魅笑了笑入座。
白祈年给他让了位置，“只是没想到你……”
阎玄：“易容术而已。”
“这样来人间出差更方便。好不好看？”小魅冲他眨眨眼问道。
白祈年点头：“好看。”
阎玄靠在座椅上，摇晃着手中的水杯：“昨晚追的那鬼，什么情况？”
小魅：“差点忘了这事了，那冥鬼昨晚还没进楼里就察觉到附近布置的结界，为了隐藏自己的气息，焚了藏在四周的所有纸人。”
白祈年：“焚烧了纸人？所以昨晚房间里的纸人凭空消失是因为他？”
小魅点点头，“那冥鬼不像是什么恶鬼，但是一察觉我的存在便逃的飞快。”
阎玄冷笑一声：“恐怕是因为点燃了蜡烛将他无意间召唤了过来，逃跑也是因为我们的存在。”
白祈年：“那他还会回来找我们吗？会不会打草惊蛇？”
阎玄嘴角微微上翘，“肯定会来的，看他愿不愿意为你铤而走险。”
小魅：“这事还有后续呢。他遁逃后我又寻着蛛丝马迹追到了一家酒吧，一进去里面的气味呛得我难受，一股狐狸精味儿……”
白祈年：“狐狸精味儿？”
小魅：“害，就是狐骚味儿，你没和狐狸精打过交道，不明白他们身上那股味儿。”
阎玄看了眼小魅，“确定没有搞错？”
小魅：“绝对没有，我对气味很是敏感。总之那家酒吧绝对有些问题。”
阎玄：“你来人间出差两天就差了这些？”
小魅一瞬间气势上便矮了一截，“老大，你未免对我太苛刻了些。我一个女孩子来人间出差还没有好好看看阳间风光，就被派去抓逃犯，我可是连口饭都没吃呢！”
白祈年为小魅开托，刚好菜也上了桌：“有事吃了再说也不迟……”
阎玄退了一步：“有调查到别的信息吗？”
小魅这次出差人间阎玄并没有下达具体任务，她在澜城筛查着一些灵异案件，倒是有一些特别的发现。
“澜城近期有多起杀人案件和酒吧夜总会这些娱乐场所有关，死者全是男性，死亡手法都是被切割了生殖器官。”
白祈年手里拿着的筷子不淡定地放了下去，“这么变态？”
小魅：“臭男人都一个样，我猜都是好色之徒。”
白祈年：“那警方有在调查这个连环杀人事件吗？”
小魅：“有在调查，但没有任何线索。”
阎玄凤眸闪了闪冷冽的光：“这连环杀人案和九尾狐联系起来，似乎并不难猜。”
白祈年：“九尾狐杀了那些男人？为的是什么？”为情所伤？还是仇视男性？
小魅笑了笑，这种案件她看的太多：“杀人没有动机和理由，只是为了满足变态的心理需求罢了。”
阎玄顿了顿：“晚点一起去那酒吧看看，这么说那冥婚的鬼可能和这九尾狐多少沾点关系。”
小魅若有所思，“那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阎玄：“嗯？”
小魅：“我怀疑那冥婚死鬼是澜城姜家独子，姜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