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总结两件事!”
第二天,暮莹和几人在酒舟楼的房间里谈论昨天发生的事情。“第一,昨日鬼青渊透露出的那一帮故意搅乱三国的人。他,前任天君,还有……”暮莹看了看众人,“想必各位都有头绪了。”
郎岚宫。
“但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做这个交易,而且为什么是他们,”齐子泉说道。
“先说说最吸引他们的东西,鬼青渊顾名思义,就是域芳国了,”暮莹坐下,托着下巴思考着,江诗稍向前倾了倾身子:“但郎岚宫和前任天君要的是什么?”
而在他旁边,聂失月的手指一直都在敲击木桌面,一直躁动不停。但似乎没人注意到她。
此时,一旁的沈桉悻忍不住了:“天君是为了报复!”
突然,周围的眼神齐齐看了过来,沈桉悻一个哆嗦,打了个退堂鼓:“……吧?”
“对哦!”暮莹提起了兴致,跪在座椅上,半个身子到了桌面上,手撑着桌面看着沈桉悻,“你可是‘天君最最最最最最最偏袒的神官’!诶!你知道什么!?”
沈桉悻脸马上红地冒烟:“天啊你是哪里听来的??算算这事发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前任天君香火还旺盛的时期,有几个信徒调皮捣乱,把一个石神的神殿牌子换成“天君最最最最最最最偏袒的神官”,即便这说法从来没有人提起,但是谁都察觉到了。
当时去那座石神殿的人半天都没有察觉,但当察觉到了之后不久,石神竟自己下凡把那牌子拆了。当时这件事成了众生的笑柄。
但这也至少两千五百多年前了,而暮莹算算也才三百多岁。
“废话,我读万卷书,还能不知道嘛!”暮莹骄傲的说道,“诶诶!话说你都知道点什么!天君为什么会想要搅乱三国?”
“搅乱三古国我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桉悻扶了扶头,“但是我的猜测是,天君他想搞出足够大的乱子,好惊醒天界。这样,他或许可以威胁天界,夺回他的位置。”
聂失月拍了拍桌子:“等等,几个问题,第一,为什么他要夺回位置?他不是罪有应得吗?第二,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惊动天界,被贬后,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老不死的人类罢了。”
“我先回答第二个,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就可以搅乱三古国,威胁天界也有资格了吧?而且他还是前任天君,若不是最后失去所有信徒,他不会坠落天界的。”
“至于第一个问题……我不想提起。但我能肯定,天君绝对绝对不是罪有应得!”沈桉悻坚定的眼神看着众人。
“你是石神?”此时,齐子泉默默问道。
此时,众人才发觉,风余的身体内是沈桉悻的那件事齐子泉还不知道呢。但事已至此,齐子泉又不是陌生人。沈桉悻简单讲了讲,便住嘴了。
“好!现在总结第二件事!”暮莹又拍了拍桌子,话说这一下来这桌子都被拍几回了?“昨晚,江诗稍和我都收到了欧阳国的邀请。”
“柳寒君也收到了,”江诗稍说,“但他是正大光明地收到,而我的信是用箭射破窗户给的,甚至还给错了。”
“师兄,可能是我多想,但万一他们不是不小心给错的呢?”齐子泉提议道,“万一他们是故意想要聂失月姑娘知道的呢?”
“为何要她知道?”沈桉悻问。
“肯定要知道啊!她是我……”江诗稍大口宣言,聂失月制止了他。
聂失月稳定地说:“我曾于欧阳殿有不浅的关系,只怕,是当今这欧阳殿殿主知道什么了。”
“那……就我和暮莹去?”江诗稍问。
聂失月否定:“不,我觉得这期间有猫腻。需得防备。”
话音一落,突然,门外有一位仆从敲了敲门:“楼主阁下,门外有人要找你。”
“打发就行了,我现在有事,”暮莹摆了摆手。
“是两位双胞……”还没等那仆从说完,暮莹碰地一下把门猛地打开,把一旁的仆从吓得不轻。还没等众人缓过来,暮莹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剩下的几人也跟了上去,沈桉悻离开前还代替暮莹向那仆从道了个歉。
来到门口,果然,是鬼青渊和鬼玉倩。
但此时,两人毫无之前在域芳国的风范。就算鬼青渊穿着依旧华丽,鬼玉倩穿着也不差,但可以看出两人经历了不少。
鬼青渊迟迟不肯开口,鬼玉倩拿他没办法,便拿出纸和笔。“天罚追杀,求楼主庇护。”
看此,暮莹不禁一笑:“天罚?你还真当我这酒舟楼是万能了?天罚躲不过,自个散了!”
天罚,顾名思义,就是天界降下来对恶人的惩罚。但天罚这个东西,除了犯下鬼玉倩和鬼青渊这样的事,基本不会提起天君的兴趣的。
而被天罚追杀的人,逃不过必残的命运。
现在看来,鬼玉倩说不出话,大概是天罚的其中一环。而一旁的鬼青渊左袖空荡荡,随风轻轻飘着。
“我靠!我们都放下面子来求你了!”鬼青渊忍不住喊道。
“你们求我,我当然可以拒绝!而且我不是告诉了你滚越远越好吗?”暮莹在公共场合,矜持住自己为楼主的形象。
鬼青渊:“我靠你咋还揪着那不放!那件事居然扯来扯去能扯到我身上!你已经把整个明姚国烧的一干二净了!为什么还要扯我着不放!?”
说实话,此次域芳国这件事,暮莹的确好像小题大做了。
此时,暮莹攥了攥拳头:“你不活,我要‘活’。没了冤魂,我不就散了吗?就当个挡箭牌去远点,对谁都好!我身后乃是酒舟楼,我死,谁来管这重要之物?”她指了指后面的酒舟楼。
此话一出,几人都鸦雀无声。此时,鬼青渊咬了咬唇,随后用域芳语咒骂了几句,把鬼玉倩往前推了推:“那只她总行了吧?”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鬼青渊突然消失了。
鬼玉倩张开嘴大喊“哥”但除了一声吱吱呀呀地叫声,什么都发不出来。几人没办法,只能把鬼玉倩带进酒舟楼。
沈桉悻转头问:“你的声音和你哥的胳膊,都是天罚吗?”
鬼玉倩摸摸了摸脖子,点了点头。随后摸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诶?那是……”
随后,鬼玉倩演示出了拔刀砍胳膊的动作。
“他自己砍的?”沈桉悻略微惊讶。鬼玉倩点头,沈桉悻继续问:“为什么砍?”
鬼玉倩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但还是默默地对了对嘴形。“尚季秋。”
聂失月撇了撇眼,心里默默想着什么。
把鬼玉倩安顿好了之后,聂失月和江诗稍一直呆到江诗稍的双腿恢复。
快一个月后,天气也开始凉快了起来。聂失月和江诗稍在丰烨大道上游逛,而中途,两人准备去看望江诗稍的阿伯阿婆。
那两个老人家是聂失月还没遇到江诗稍前救下的夫妻,阿婆名叫木瑶,阿伯名叫蒋川。初次见到他们他们也不过二十几,几人关系甚好。
而时光流逝,当聂失月把十几岁的江诗稍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年过中旬了。而聂失月依旧是那个十七八岁的样子。
当时交给夫妻二人时,他们就知道江诗稍对聂失月来说更奇特,毕竟聂失月几百年都是孤独游走。
也是,毕竟江诗稍遇到聂失月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身体里那个金灿灿的东西是什么?”而他指的肯定就是灵核了。
两人离开了丰烨城,一路来到了城外的山区里,丰烨很是奇特,越往城外走花草就更加茂盛,好似方圆百里从未有人踏足。还记得几百年前的欧阳国边境,战火纷飞,尸骨遍地,血似遍地都有的花,把土地覆盖住。
当年欧阳国和明姚国的大军打来京门国边境,却只看到了京凌秋和京凝蝶二人,或许以为自己能打下胜仗。当然,他们赢了。但就凭京凌秋和京凝蝶两个人都能把两国的大军大的伤亡不少,也算是传奇了。
最后明姚国霸占两陆时,那些家国已亡的京门国民众在这两陆其中捣乱。叛乱,内乱,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五国。这个叛乱历史人称“遗京之乱”。
若是他们是那种极端主义的人民,当时甚至可以推翻欧阳国。
但如今,欧阳国依旧稳坐高台,似乎忘了它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全是因为当年京门国遗民没有心生极度的恨意。
该怎样才能让这世界知道,京门国的遗民都可以建起四国。
回过神来,两人依旧来到了山脚,而听江诗稍说,阿伯阿婆就住在这里不远。
“你每年都会跑那么远去径落国一趟?”聂失月见此,不禁问道。
“嗯……”江诗稍回答。
聂失月伸了伸腰:“这几年,他们两人还好吗?”
“不好,”江诗稍突然回答,聂失月惊异地看着他。下一秒,他猛地抓住了聂失月的手。
“不好!师父!你知道我等了几年吗??”
“额……四年?”聂失月诧异地看着他。
“你知道这四年我受了什么吗??自从你回来你觉得我不想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吗?四年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不回来!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啊!”
聂失月的眼神慢慢从惊愕变为心疼,只听江诗稍继续说:“这么多事我谁都不能诉说!毕竟我惨什么惨,有些人家破人亡饭都吃不上!我……我说什么……”
聂失月叹了口气,双臂微微张开,江诗稍也顺势倒了进去。她也不责怪他突然这个样子,毕竟当她小时候,也难免想过这些。
……
“她们很忙,我也不能奢求太多。我现在的环境家庭富裕都是平常人梦寐以求的,而我幸运,这些一开始就有了。我还在奢求什么呢?阿姊们,父皇母后都已经给我很多了,把我从泥地里拉出来,我怎么还这么贪心……”
像一个母亲一样,聂失月在山脚,缓缓拍着江诗稍的背,感受他的眼泪把聂失月的肩膀沾湿。埋在聂失月的肩膀里的江诗稍模糊地说道:“我就是……太久没人能说话了,你不会笑我吧?”
“不会,”聂失月每次感觉江诗稍要崩溃时,都会边小声嘘道边轻轻拍着江诗稍的后背。好似江诗稍从来没有长大。
过了一会,两人总算是继续上路了。不久,两人踏足到了半山腰,一座竹林间的小村。村里的人各忙各的,蒸蒸日上。再走一段路,前面有一木屋。而此时,煮饭的香气从屋内隐隐约约传来。
江诗稍敲了敲门:“阿伯阿婆?”
马上,屋里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而在房子里面一点,是另一位老当益壮的老人。
“稍儿啊!稍儿回来啦!”阿婆一见江诗稍便眉开眼笑,“诶,失月?也回来了!哎呀可让我俩想死你了!”
阿伯一听:“失月回来了?正好正好。”
“嗯,抱歉,我来迟了,”聂失月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