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时分的娇阳似火,满庭皆是白山茶花的幽香,在浑然不觉之间便已过了一日。
暮言卿闲来无事就蹲在屋前逗着锦鲤玩,他那细白的指尖点得水面波光荡漾,这一动静便引得条条锦鲤摆着尾鳍围了过来。
暮言卿及时收回了手,接着就直起了腰身准备回到屋子里面去,他刚把手放到门扇上,耳畔便听见了一声轻唤。
“阿卿。”
暮言卿闻声看去,竟不知在何时,宿鬼已然站在了自己的旁侧。
但宿鬼不在出声了,只是看了暮言卿片刻,而后抬手将他掰过身来抱住,微微低下了头,随之落吻于那洁白的脖颈处。
微凉的吐息倾洒而下,颈间是似有似无的微吻,明明轻柔极了,但却似有毒蛇的柔冷瘆人隐藏在其中。
暮言卿体内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住了,好在宿鬼并未怎么施力,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出来。
暮言卿不可自控的退后了一步,双眸死死地盯着宿鬼,那些带着屈辱性的记忆被逐一唤起,使得他指尖都轻颤了起来。
这几天过得太轻松了,导致他都快忘记了,不久之前宿鬼对着自己所做出的那些事情了,而那些事又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楚。
宿鬼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对待他。
暮言卿本人是在清楚不过的了,他甚至隐约觉得那些痛苦不堪的感觉又重新回归到了这副身体里。
“阿卿有在乖乖等我回来吗?”
“……”
“有没有乱跑?”
暮言卿还是不语,还往后退了退。
宿鬼淡淡轻笑,看向少年的眸光温柔得不像话,下手却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怜惜,扯过少年的手腕就将他直接拖进了屋内。
挣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暮言卿被宿鬼施力掼到了软榻上,所幸榻上有暖被相隔,因此他并没有摔疼。
宿鬼略微侧了侧头,笑着轻声问道:“阿卿这是还想着要跑吗?”
眼下这般情形,暮言卿哪里还顾得上回答。
他下意识的就从榻上爬起往屋门处跑去,想要逃离这方地界,然而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去了。
宿鬼唇畔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静静地将暮言卿的这一系列举动都看在眼里,神色看似平静无事,但眸色却暗沉得令人心悸。
砰!
额头被用力的按到了门框之上,暮言卿撞得只觉眼前一黑,剩余的声音尽数湮没在了唇间。
“救……”
宿鬼抬手将他那还未喊出口的呼救声皆数掩下,继而凑近到暮言卿的脸颊旁,尽显亲昵般的轻轻贴了贴。
“阿卿是想喊人进来观摩不成,倘若阿卿真有此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阿卿,”宿鬼极其缓慢的询问道:“想吗?”
此话一出,暮言卿的神色微变,瞳孔都不禁一缩,似乎是没想到宿鬼会说出这般的话来,眸里的抗拒之意甚是明显。
他不想。
于掌控下的少年的整副身子都在止不住的轻微颤栗,宿鬼颇为满意的唇角微弯,随即便松了手,拉着他再次返回了软榻。
“我猜,阿卿也不会想要那样的,对吧。”
暮言卿仰头望着宿鬼,内心终究还是破防了,难以遏制地恐惧了起来,试图想要阻止接下来即将会发生的情事。
他不想做那种事情,也不想那般的不堪。
因为比起死亡而言,他更害怕的是受辱。
暮言卿小心翼翼试探着去拉宿鬼的衣袖,见他并没有拒绝自己的触碰,便以为有了转圜的余地,苦苦地出言哀求着。
“你放过我吧,宿鬼你放过我行不行,或者、或者你杀了我也可以……”
“……”
杀或放?
大抵是想起了先前曾动过的杀心,宿鬼的眸光渐变,还掩去了一部分笑意,似是被触及到了某处逆鳞一般。
暮言卿涩声道:“只是、只是,可不可以不、不那样对我,不要那样对我了……”
宿鬼只是看着他,并不做什么回应。
此时此刻,少年就宛如是只被困的幼兔,唯一能做的就是可怜巴巴地恳求着,恳求着那早已狠下了心来的恶鬼,妄图恶鬼能够大发慈悲的放自己一条生路。
宿鬼眸底深处晦暗不明,他缓缓伸出了另一只手,然后轻轻揉了揉暮言卿那红肿了的额头。
少年的肌肤还真是娇嫩,刚磕碰到的额头现下已然便泛了红,清澈的双眸里藏匿着恐惧与不安,尽管已经在竭力的保持镇定了,但睫羽仍旧作抖得厉害。
可见他到底是有多害怕。
恐惧确实是使人服软低头的最佳方式,他的阿卿终于愿意同他说一说话了……
在少年含有一丝希翼的注视下,宿鬼缓缓说道:“不可能的,阿卿。”
怎么可能呢?
无论是杀,还是放,他都是不舍得的。
他也明知道不该如此,但就是没有办法做到自控,反而一再的沉迷其中。
宿鬼看着那抹希翼消失殆尽,继续雪上加霜,“事到如今,阿卿怎么还不明白,阿卿怎会还认为自己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呢?”
暮言卿紧攥着手里的衣袖,再一次体会到了无计可施的感觉,痛苦的皱起了秀眉,最终垂死般的下了眼眸。
他就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命运不由自己说了算,只能任由他人随意宰割,被迫承受他人所施予的一切。
那抹痛楚之色太过明显,宿鬼渐生出了些不忍来,甚至一度想着不如就此作罢,不如就放过他这一回……
可惜此念,也就仅止于此了。
宿鬼半蹲下身,略微仰望着少年,缓慢的陈述道:“是阿卿忘了。”
“什么?”
宿鬼未有解释,只是转手自袖间取出了一条半指宽的缎带,紧接着抬手覆住了暮言卿的双眸,指节随而顺着鬓边的青丝滑落。
“是阿卿忘了……”
“当初不是阿卿你自己亲口答应我的吗?”
“阿卿怎么又出尔反尔了呢?”
“阿卿答应过的,怎么能忘?”
因为失去了视觉,所感反而变得愈加清晰明显了起来,暮言卿不由得身体绷紧,他不是很能明白这段话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忘记了什么?
他又亲口答应过宿鬼什么?
他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
暮言卿慌乱一瞬,“我没……”
可在暮言卿唇瓣微张之时,宿鬼修长的手指便轻搁至了他的唇间,封住了那未尽的言语。
宿鬼口吻淡淡的说道:“对此,我并不想听到阿卿的任何解释。”
听似轻柔的语气,实则不容许他抗拒的一句话,微凉的指尖在反复描摹唇形,暮言卿不敢在吐露出一字半句。
若即若离的轻探,宿鬼似是在故意行恶,酥麻的感知持续传来,暮言卿攥紧了手里抓着的衣袖,抑下想要出声的冲动。
没过一会儿,宿鬼缓缓便收回了手指,点点残温濡湿还隐留于指腹,他低声又道出了一句,“阿卿也委实不该……”
暮言卿实在不知其意,就只能去猜测宿鬼的言下之意,宿鬼大抵是在说自己,事已至此,委实不该在苦苦挣扎了吧。
可他并不想这样。
他真的不想这样啊……
他不想求饶,他也不想低头屈膝,可他逃脱不了,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只因为他孤立无援。
力道转移轻落,背部接触到了软榻,在所穿着的衣物被解开的那一瞬间,暮言卿眼眶里的泪水也随之流了出来。
是不是无论他怎么求饶,怎么低头,都改变不了这种受辱的结局……
刀刃之下,砧板间的雪白银鱼怎么也逃脱不了被开膛破肚的结局。
挣扎亦是徒劳无用的,明明时间还没过多久,但对于暮言卿来说,却像是既煎熬又漫长般的度过了几个春秋。
暮言卿躺在这方锦榻间,只能任由绝望与无助绵延,指甲不可控的嵌入进了皮肤里,朱唇内也时不时的会被迫溢出几声细微的轻喘来。
“阿卿不该出尔反尔的……”
“我生气了……”
暮言卿咬着唇不搭话,眼泪屈辱的流个不停,覆盖在双眸上的黑缎都被浸湿了一小片。
宿鬼低低一笑,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嗓音幽柔温缓的问道:“阿卿,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大脑给出了危险信号,暮言卿再度挣扎了起来,可此番举动,不过仅在瞬息之间便被宿鬼给尽数压制了下去。
“不,我不看……”
宿鬼道:“还是颇有一番景色的,阿卿若是不看,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暮言卿摇头不止,“不、不要……我不想看……我不想看……”
他不要看……
别让他看……
求求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覆于眼前的缎带被解了下来,暮言卿顿时就侧低了脑袋,逃避般的闭上了双眸。
下一刻,宿鬼硬扳着暮言卿的下颌将其转回,偏偏要逼着他直面而对,连带着话里的语调也微微生了几分寒意。
“是阿卿自己睁开眼看,还是要我采取其他手段?”
“阿卿应该明白,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阿卿可别逼我替你做选。”
“……”
暮言卿下意识的咬紧了唇瓣,一度权衡利弊后选择了自己睁开双眼,但在视线落下的刹那,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是在何时,他的身侧多出了类似于镜面一般的物体来,而暮言卿自然也看到了,看到了此时此刻的自己竟是何等狼狈不堪的模样。
画面中的少年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全身上下为人所掌控,甚至连姿态都被清晰无比的倒映在了镜面内,简直是不堪入目。
而那始作俑者却衣裳整洁未乱,自始至终都在居高临下的亵玩着自己,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所表露出来的丑态。
泪珠无声滚落淌下。
暮言卿只觉尊严被侮辱了个彻底,羞耻心也已是荡然无存。
宿鬼拭去他眼尾流出来的泪水,神情温柔的到了诡异的地步,“阿卿哭什么?阿卿还是别在哭了,阿卿一哭,我就忍不住想要对阿卿更狠一点……”
暮言卿本能的想要为自己拢上衣物,以图遮住那些难以启齿的痕迹,却又被宿鬼给阻止了,他只得眼眸泛红的用着哭腔继续哀求。
“我、我知道错了……宿鬼你饶了我吧……”
宿鬼带了点笑,语气平静的回答道:“阿卿不是想修炼吗,那便乖乖的受着,没准我会改变主意,这样阿卿就可以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暮言卿声噎气凝,脸颊上满是泪痕,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现下只想制止这一切,只想阻拦下宿鬼的那些恶行举动。
但又一次的反抗,只招来了宿鬼更过分的对待。
暮言卿的双手被缎带给束缚了起来,接着便是双足之间的间距被拉得更开。
“不……”
暮言卿迫于接纳,唇缝显露,手里的衣袖反成了唯一的依仗,他微仰着的白颈就如同是那濒死的天鹅般。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