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摁着我头害得我现在成这副模样的…原因吗？”我开口。
甜蜜小心翼翼的抬眸观察我的表情，声音里充满了抱歉。
“对不起嘛…”
对不起要是有用，那世界就是一整个对不起。
先不提那个古怪的梦，让我们来回顾一下甜蜜干的好事。
据甜某交代：
“当时我实在太慌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第四城主，一感受到城主威压就害怕的要命，更何况第四城主还扔过来不知道什么玩意，为了防止朝文受到伤害，就只好先把她摁趴地下了。”
而我床另一侧的，长的和我亲弟弟一模一样的第四城主则是更加委屈。
据朝某交代：
“我接到第三城主的消息，立刻就赶过来想要迎接姐姐，但是看到姐姐旁边有鬼鬼祟祟的第二城主，怀疑他是偷偷跟过来的，且城主间的领土不可侵犯，所以恼怒之下就…”
我抬手，示意两人不用说话了。
“朝宇出去，甜蜜留下。”我冷漠道。
现在是时候该问问甜蜜一些事了。
朝宇想说什么，但最终出去。甜蜜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一片苍白。
“我…”他想争取一些希望。
“第四城有监听我们的方法吗？”
甜蜜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愿意钻进我的嘴里…”
“主要我的肉身也是你身躯的延续，其实并没有定型，跟宋简差不多，是个独立空间。”
一想起甜蜜的身躯，我的腿骨头就发麻。
“钻，怎么钻？我有很多东西要问你。”我强忍着不去想宋简剁我腿的那把砍刀，拼命咬牙不让牙齿打颤。
甜蜜缓缓踱步而来，那双浅粉到白色的手盖住我的眼睛。
“交给我就好了。”
我顿时陷入一片死黑。
冰凉凉的沉重肉块夹杂着浓郁的腐烂臭味落到脑袋上，如同液体般缓慢淌下，覆盖住全身，我就想被什么东西包裹住，意外的很暖和。
“好了，你现在可以问我了。”甜蜜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我试图挣脱那双轻柔有力的手，却被覆盖的死死的。
“别，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你就不要看了，会诡异…精神崩溃的。”
我泄了气，问：“那个问题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都看到了？”
甜蜜的声音无法压抑的颤抖起来，即使我看不见他，也能感受到他近乎崩溃的情绪。
“你们，你，塞壬，以及所有人，”我强压怒火，但飞速蔓延的岩浆贯彻了血管，烧灼着我心痛。
“都以食我谋生，卑鄙，下贱，哄骗我给了多少东西！你自己算的清？”
我伸手狠狠抓向甜蜜，很轻易地抓住肥软膨胀的烂肉。
“我那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呢？你们在草坪上吃着我的思维与精神，我差点死了。”
“你说话，你告诉我，你当时就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愧疚吗？！”
我厉声喝问，压抑的情绪如同崩坏的世界，无从收拾。
甜蜜干涩的声音终于有了回应。
“我们…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吞吞吐吐地说。
“凭什么呢，你是朝文，而我们，我们所有人只能是依附你而活的寄生虫。”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我愣住了，全身的血液倒流结冰，身体无法动弹。
“我承认，一开始你就是朝文的最佳人选，你会成为真正的朝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有条不絮地说，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
“我也不否认，是我野心膨胀，我想要谋划你的灵魂灌以自己。”
他低声，声音里夹杂着不理解：“但是，就是这样的啊。”
“……什么？”
“规则就是这样说的啊！！！”
“我也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类！！！我也是朝文！”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震得我耳膜近乎破碎，但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代替震耳欲聋的嗡鸣，震碎我的灵魂。
“凭什么你是主意识，我们无法代替，凭什么你可以随意编写我们的生命。”
他的声音哽咽，这是我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崩溃哭泣。
“我，不是宋简。”
“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又能成为谁呢？”
有什么东西穿破我的身躯，钻进我的皮肉，却一点不疼。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逐渐平稳，慢慢回忆道：
“当初，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刚从那里逃出来，来到你的精神世界。”
“是紫璃把你的身躯在这里的具象化撕破，这个世界原本只是一片空白，甚至连精神培育囊都不如。”
咕咚，咕咚…
“但是我们当时很开心，终于从那么多人里厮杀出来，可以获得自由了啊。”
咕咚，咕咚…
“有你的身躯，这个世界变得和外面一模一样，甚至诞生了很多很漂亮的小生物。”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那个时候的大家真好啊…不争不抢，轻轻一点漂亮的房子就拔地而起，远远超出真实世界的奇幻生物便能诞生。”
我的双手双脚被肉条固定住，融合入腹部的肉条不断搬走我的内脏…
亦如曾经的紫璃。
“你现在是想要重现曾经吗？”我平静地问。
甜蜜没有正面回答，似是恍惚，说：“可能我真的疯了吧…原来最开始疯的人是我吗。”
但是在这个怪诞的世界里，又有谁不疯呢？
“你早就计划好了，你和宋简一体，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不分彼此。”
“这具身躯，是宋简的。”
紧紧贴在我身体的肉块微微收缩，紧张了一瞬。
我了然，问：“我想起来了，紫璃是把我剁成这个世界的馅料，但是现在你又想要重复紫璃的操作，我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是会死，还是回到现实世界，亦或者意识被困在这里无法逃离，那么外界的我…
“会活着。”
“你会好好活着，成为我们所有人。”
是一个我没想到的结局。
“竟然是这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