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王晓疾步至八楼，八楼的卷子依旧是堆积的满满当当，我走向走廊，看着一片血红。

染血的试卷，被机器吐出飞扬至天上，一张又一张的落下遮盖住在地上蠕动的肉。

那是肉块，还是肉泥？

“听说，整个人都烂掉了呢。”我低头看着我手边的王晓，她的话随着她的笑容不断延伸至我的脑海，充斥我的耳朵。

蠕动的烂泥渗着血，血管横飞，内部器官掉落一地，它们被机械手粗暴的塞进机器里，又不断的分裂重生。她似乎是看见我了，因为我发现有一颗眼珠子直愣愣的对着我，看起来很呆。

“疼吗？”我问。

这好像一句废话，但是我又不会说别的。

藏在血块中的白色的东西一动一动，是声带。

“……t，……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眼睛滑落了下来。

对不起。

“我，疼！”尸体在扭曲着，那块肉泥向我伸出了一点点，就像是有一个人在伸出胳膊向我求救。

对不起。

“我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那个尸体是如此的直截了当。

眼泪混杂着刺耳的叫喊，尖锐的哭泣刺破我的耳膜，有一瞬间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就像是聋了一样。

偏生王晓不知死活，幸灾乐祸的指着那块烂掉的痛苦的尸体说：“看，这就是违反规则的代价，惨不惨啊？看你刚才这么直接的问我，你这一路又问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直接给予了回应？那么我告诉你哦，直接给予回应的那些人啊，都得落得她这样的下场。”

惨不惨啊？

惨不惨啊？

嘻嘻，都是你害的。

我头脑发胀，装不下去什么东西，只有一句话贯穿我的灵魂。

都是你害的。

有一道声音缥缈而虚幻，她轻柔着气息，温和着嗓音，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事实。

“朝文啊，都是你的错呢，如果你是个男孩，你爸爸妈妈就不会如此辛苦的拼二胎，家里压力就不会这么重了。”

不是的，不是的。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会努力挣钱报答他们的，我不是累赘，我不是！！

“你怎么这么罪恶啊，要是你不出生，你弟弟不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啦？都怪你，你抢走了妈妈的爱，无法让朝宇得到所有的亲情。”

我也在好好的爱朝宇啊，可是他总是和我作对，喜欢打我骂我，他不爱我啊！

“都怪你，耽误了人家沈怡然，人家陪了你这么多年，但是你呢？就为了一把游戏，就跟人家闹绝交！”

我，我……

世界里面满是血红，疯狂的肉泥扭曲的身子，在向我求救。

死了算了。

心中有一个声音回答。

只要你死了，大家都会欢喜了。

只要我死了……爸爸妈妈会收到一份份帛金，弟弟会拥有完整的爱，以后我的开销就没有了，家里只养一个孩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我的小别墅啊也可以卖掉了，我的东西都可以二手卖掉！钱啊，都是钱啊，只要我死了那么得挣多少钱啊。

眼泪流淌进了我笑容的深渊，咸咸的味道夹杂着苦涩。

只要死掉了，就可以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东西了，沈怡然肯定会一辈子都记住我的。

那么我的选择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