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骑兵营主将觉得十分可笑,他一个小小侍卫,充其量就是给霍长弃暖床的,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提醒他这侍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你是皮痒了,除了上峰,还有本将招惹不了的人?”
侍卫大哥好言相劝见主将不听,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进去挑事儿。
营帐内空无一人,骑兵营主将正想喊人,却听到屏风后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鬼使神差地悄悄挨近。
只听里面一低沉一清亮两道声音低声说着话。
低沉的声音问,“不问我为什么?”
另外一人似乎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我东西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快了。”那声音低沉的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这是什么?”
“……没什么!还我!”
两人相互争抢时,发出了些许碰撞的声音,最终似乎被抢到了。
骑兵营的主将听见里面传来他亦十分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他不曾熟悉的低低的轻笑,“这瓶药是我给一个小兵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
许笙羞愤欲死,好死不死居然被霍长弃发现自己是那个跟他同一时间在小溪里洗澡的小兵。
当时两人可是都半裸着身体的。
许笙下意识想跑走,却被霍长弃拦了下来,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明明是哥俩儿好的动作,却因为霍长弃骤然靠近的气息变得无比暧昧。
他靠在床边,一手圈着许笙,一手把-玩着那个小小的药瓶,垂头落在许笙耳侧,眉梢微微抬起,声音懒散又低哑,“跑什么?”
骑兵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直到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赶紧退后两步用力咳嗽两声。
里头骤然安静几秒,就见霍长弃面容肃静的从屏风里头走出来。
“何事?”
“呃……”骑兵营主将愣是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属下是来回禀……呃,一切马匹均已点齐,只待将军点将出发了。”
“知道了。”霍长弃点点头,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待子时出发。”
“是。”
直到骑兵营的主将从营帐里出去,许笙才敢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
一边把自己的小包袱收拾进装着霍长弃的衣物的大箱子里,一边嘀嘀咕咕的埋怨霍长弃,“被别人看到了啊!万一别人出去乱传播谣言怎么办,真是的……”
霍长弃一边阅览公文,一边看许笙叽叽咕咕地发小脾气,轻笑,“传什么谣言?”
许笙翻了个大白眼,“传你荒淫无度,大白天的调-戏侍卫你就舒服了……”
霍长弃挑起一边眉毛,“你不是说,你我是兄弟?怕什么谣言?”
“……”许笙哽住。
霍长弃知道许笙一直不敢正式对他表明心迹,他现在确实也没有办法正式回应这份感情,至少要等到他们回城之后。
只是许笙叽叽咕咕的模样实在可爱,霍长弃一向顺着许笙,宠着许笙,冷不丁的调笑起来,许笙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见把许笙‘一剑封喉’,霍长弃心软了下,合上公文走过去接过许笙的小包袱,将许笙乱塞一起的东西重新整理好,好好的放在自己衣物书本的夹层里。
“今夜你跟我一起走。”
许笙点头,想起那天在队伍里看着霍长弃路过时的惊鸿一瞥,有些傻笑起来,“你那天骑马好帅哦。”
就是现在想起来当日英姿勃发犹如战神临世的霍长弃,许笙的心还是会剧烈跳动一下。
霍长弃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表白是不敢的,胡乱撩-人勾-引是一惯会使的,他的人生中还没见过比许笙这样更直白热辣的‘暗恋’。
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只能克制着自己想要拥抱他的手,轻轻点一下他的鼻梁,“笨蛋。”
夜色微凉,漆黑的天色下,大营各处点着微弱的火把,微弱的火光下,所有人都在黑夜中整装待发,肃穆安静,只有马蹄偶尔发出踩踏的声音。
许笙跟在霍长弃护卫队的最后,骑着踏云,摸了摸踏云脖子安抚它有些躁动的情绪,朝队伍最前方的霍长弃看去。
一身黑色重铠即使在黑夜中也挡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仿佛是他天生的,火光下的英俊面容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线条分明,棱角凌厉,配上深邃的眸子莫名让人有压迫感。
“出发。”
随着霍长弃一声令下,沉默的大军在月光下开始前进,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沉闷而严肃。
许笙仿佛又回到了跟着大军步行的日子,枯燥,烁戾。
不远处,沈文看着大军出发,逐渐走远,眼里闪过锐利的光,朝副将道,“把长公主殿下带过来。”
“是。”
……
许笙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从白天走到黑夜,这次他还好一点,骑着马,总算脚没再走起泡,不过大-腿早就被长时间的行军磨掉一层皮。
“还疼不疼?”
“不,不疼……”
霍长弃无奈地看着许笙咬牙切齿说不疼地模样,知道自己说帮他擦药他肯定不肯,只能摸出药瓶递给他,低声道,“自己擦。”
“嗯。”许笙小声点头,接过药瓶放在怀里,白皙的小脸还沾着灰,乖得不得了。
霍长弃有些心疼,大手揽过他的肩头,大氅披在许笙身上,替他挡住风,“实在坚持不了就跟我说。”
“我能坚持!别小看我!”许笙立马扬起头,深怕霍长弃觉得他娇气,看轻了他的男子气概。
“嗯,笙笙很厉害。”
霍长弃的声音又低又温柔,许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被染的粉粉的。
看着许笙害羞的模样,霍长弃突然觉得以后走哪里都把许笙带着也不错。
两人坐在一处说话,士兵送来干粮,许笙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他们日夜行军三日,总算接近函谷关了,只是目前还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霍长弃似乎也不着急寻找敌军的模样,每天只下令急行军,到驻扎点就休息两三个时辰,今夜突然说全军修整,他们才在函谷关临近的一个山坳停下来扎营。
许笙咬着霍长弃撕成一片片喂过来的干粮,好奇道,“我们都快接近函谷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函谷关地处西云与大元的交界之处,地形十分险要,几座大山相互交错,错峰而立,形成狭长一线天的函谷。向外便是一片荒原,了无人烟,向内则地形开阔,水草丰盛,西云国世代都想越过函谷关,挥师南下,将旷阔大地尽归所有。
是十分重要的据点,这次西云国进攻也多数从这里进来,以前由大元边境卫所把守,继而一败涂地,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临近边境城市,朝廷又组织官兵奋起反抗,双方来回奋战,直至他们如今大军驻扎之地到函谷关一带成为真空地带,谁也不敢贸然进攻。
霍长弃摇摇头,“除非他们大军进攻,不然不会半夜贸然进关。”
许笙又眼巴巴的问,“那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再有一两日。”
许笙低头看看自己就是坐在地上都不自觉在抽-动的大-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为了他,许笙根本不用遭这样的罪,霍长弃心里既心疼又不自觉地觉得舒服慰帖,贪心的想要许笙永远这样对他。
许笙狠狠吐-出一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把自己拍清醒,然后拼命向后仰头舒展四肢,直到看见一直坐在他身后环抱着他的霍长弃的喉结,像只拼命拉伸的小猫咪。
“好!”许笙握拳,给自己打气,“明天争取只有一边屁-股抽筋!”
看着怀里的小猫许笙,霍长弃被他可爱到心脏都微微悸动。
前方传来急行声,前哨与骑兵营主将急匆匆地走过来,低声道,“将军,发现敌军踪影!”
霍长弃刚才还温和柔软的双眸瞬间恢复冷峻锋利,朝骑兵营主将看去,“将军有话要说?”
骑兵营主将一脸着急不安,也不顾许笙等人还在,急不可耐的压低了声音,“将军,趁现在咱们撤吧。”
“撤?”霍长弃语气平和,“我主力队伍日夜行军到这里,敌人的影子还没见到就要撤退,说出去我大元如何自处?”
骑兵营主将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十分没有面子,因此语气也一反常态的强硬起来,“那将军要待如何,我们不过一两千人,对方兵强马壮,我军势单力薄,难不成冲上去送死吗?”
霍长弃颔首,不再说话,骑兵营主将却惴惴不安,汗如雨下,犹豫了半天,最后咬牙道,“就算不撤,咱们也应该先离开这里吧,要是被他们摸过来,岂不一网打尽。”
这话似乎合了霍长弃心意,淡淡道,“张将军所言甚是,那便按张将军所言,开拔,往函谷侧面行进。”
大势已去,骑兵营主将也没法想撤退不撤退的事了,他本就不是能临危受命的人,现下只能依附霍长弃的指挥了,“得令。”
许笙看着主将气哄哄地走远,才抬-起-头看霍长弃,“要走了吗?”
霍长弃回过身,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淬了星辰,唇角勾起一个风华绝代的弧度,朝许笙伸-出手,“来,带你看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