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确实好奇,你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弃她而去。”
夏楚萍:“小雨,不是所有人在20多岁的年纪,都能有你们这般胆识。我们在学校里被我一个同乡的校友撞见了,事情很快传回了家里。我不敢。不敢违背我的父亲、母亲。当时,我母亲甚至每个月付钱给邻里的一个神婆,让她为我‘驱邪’。”
“驱邪......” 陈星尘语塞,她抬起头看了眼梁洛雨,见她同样不知作何反应。在这片并不包容的土地上,这种事听起来荒唐,却也合理。
梁洛雨:“后来呢?”
夏楚萍:“后来啊,我母亲一病不起,我爸说是我害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看我母亲日渐消瘦、含恨去世,便去了另一个城市交流学习。也是在那里,我遇到孩子她爸爸,毕业就结婚了。”
夏楚萍看着草坪上喂鸽子的女儿,神色平静,可眼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夏楚萍继续说到:“你们知道吗。她怪我狠心一走了之,可是.......可是我甚至不敢看着她炽热的眼睛与她道别。终其一生,我爱的始终是她一人啊。” 夏楚萍摇了摇头,“老天是公平的,不是你想赎罪,就给你这个机会的。”
梁洛雨:“你也不要一直活在自责里了,这一定不是白医生想看到的。”
夏楚萍:“我晓得。可终究是我对她不住。”
陈星尘情绪低沉,除开梁洛雨,白鸽是她这一世认识的人里,最珍视的朋友之一。琢磨再三,她轻声说道,“夏老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洛雨能走到今天,其实你和白医生的故事鼓励了我们许多。你是我们的恩师,白鸽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她的病情,我们并不知道,其实我们早应当来的,或许也能帮上一些忙......”
夏楚萍疾言:“她不肯。她美丽了一辈子,不愿让你们看到生命最后之时的憔悴和脆弱。”
梁洛雨:“那她走,也好告诉我们一声。”
夏楚萍:“也是她的意思,她不愿你们知道。星尘,小雨,白鸽最常跟我说,你们两个是她的小孩,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她看到你们好着,就总觉得世界还有希望。我与她的结局就是如此了,她希望你们不要花时间再来管我们的事。她就盼着你们两个的故事能不一样,希望你们俩永远相爱、相守......有一次她还跟我开玩笑,说你们要是办婚礼,她一定得做司仪才行。”
陈星尘揉了揉眼睛,眼角的泪笑着被风吹干,“她还是一贯的不正经。”
梁洛雨:“......她的墓葬在哪里,回头我们去看看她。”
夏楚萍:“好。” 她在梁洛雨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地址。
梁洛雨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她把屏幕侧过头来拿到陈星尘面前,看到陈星尘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和梁德铭的墓,葬在一个墓园。
梁洛雨把食指贴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做声,陈星尘点了点头。
梁洛雨:“夏老师,你一定要多保重。”
陈星尘:“有空......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找我们。聊天、吃饭、陪妹妹一起玩,什么都可以。”
夏楚萍:“好。”
梁洛雨走到草坪上,蹲下来到小女孩身边,朝着鸽子伸出手掌,“你要假装自己是一棵树,它们就会过来了。”
果然,小女孩学着梁洛雨的动作,吸引来了两只鸽子,还有一只干脆站在她的头上,她兴奋的朝着长椅上的夏楚萍招手,“——妈妈,你看,鸽子!”
夏楚萍和陈星尘也向她招手回应,梁洛雨拿手机帮她拍了两张照片,“小妹妹真聪明,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我叫夏如歌。”
梁洛雨笑着应她:“如歌,是个好听的名字。哪个‘歌’呀?”
小女孩:“歌曲的歌。”
“哎?” 梁洛雨和陈星尘异口同声道。
夏楚萍淡淡笑着,摇头道:“白鸽,她从前和我抱怨,说她父母见了天上的鸟,就随便为她取了名字,像个动物似的。如果让她自己选,她会选‘歌曲’的‘歌’。上学的时候,吵着要去公安局改名字。我不要她改,我说‘鸽子’的‘鸽’才好别致,我希望她也能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我们吵了好几天,终究她没去改。”
陈星尘:“可如今你还是用了她喜欢的字,来给你女儿取名。”
夏楚萍:“是啊。上次她让着我赢了,这次,该她赢了。”
秋风拂面,夏楚萍含着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