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泽绝对是我见过睡觉最守时的人,每天晚上基本不到十一点就要拉着我陪他睡觉,然后马上能把我当人形抱枕睡过去。
所以我完全不意外成泽每次都醒的很早,然后开始装睡,像只猫一样贴在我胸口,这是我在成泽家每次醒来的第一风景——怀里毛茸茸的脑袋。
我有些后知后觉,成泽好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往我身上贴,只是有些变本加厉。
是那种把人拉开还会主动贴上来,不限于拥抱,接吻等等。
但我一点也不烦,甚至很享受,因为我也不是什么自制力很强的人。
可能是我经常照顾他的原因,一开始我竟然没有意识到他会照顾人的不协调的地方。
直到有次看到他一遍一遍看着手机,和旁边放着的很多做失败的曲奇,我才知道,哪儿有人什么都会,还是像成泽这样的本来就是被泡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成泽围裙在腰后绑了一个很标准的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我放轻了脚步朝他走过去,扯着一端把他的围裙给松开了。
瓷碗碰上大理石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成泽整个人都僵了一瞬,看来是被我吓到了。
这么专注?
“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什么吗?”我环住他的腰,凑近他的耳朵笑了一下,“像刚嫁过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老婆。”
成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手轻轻抓住我放在他腰上的手腕,可能是沾了水,他的指尖这会儿很凉。
“那你喜欢这样吗,老公……”
窗外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都能盖过他说话的声音,但我就是听到了。
我轻轻地骂了一声,伸手掐着他的下巴逼他伸长了脖颈,那里映着一片阳光,像是化开的蜜糖,我不带犹豫的直接咬了上去,引的他在我怀里挣扎个不停。
这个家我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我怕到时候刹不住车……
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最后带着那个颈侧的纱布去了学校,像成泽这种霍霍人的小妖精就应该被关起来,祸害我一个就够了。
班上时不时有人朝我这个消失了三天的人投来视线,都在看到我脖子侧的纱布后蛐蛐的偏开头。苍介看到我的表情更像是看到了复活的鬼,虽然我知道我受伤的部位确实不小心容易搞出人命,但是这人在我修养期间没有过来问候就算了,甚至表情都在说不是很想我活着。
“怎么,我还能活着回来上学扰你清净了?”
他皱起眉,“呸呸呸”,然后摔了几个本子在我桌子上,是他的笔记本,“我听到成泽说你被抹了脖子要被吓死了,这几天担心你都饿瘦了……”
虽然话里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他脸上的担心一点藏不住,引得我反而愣了愣,这样的北原让我有点陌生。
北原人大大咧咧的,所以情绪很少往心里去,包括自己的和别人的,所以他也很少麻烦别人一些什么。
就像那次喝醉,觉得自己太过于麻烦别人,第二天给我发了无数条谢谢,差点把我手机搞死机,后面更是直接登门道谢。
我拿起他放在我书桌上的笔记本,轻轻地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对他笑着说道:“好,改天请你吃饭。”
下午我随手拎了一个帽子准备离开,苍介二话不说拉住我,皱着眉说道:“你个病人不好好歇着,还乱跑?别去了。”
广X的周年校庆其实主要分了两个大的模块,第一个就是我们现在踩点为社团风采做准备,还有就是这次的重头戏,周年庆的晚会。
今天是踩点的最后一次,其实去不去都没有什么所谓了,因为之前的几次要是好好走下来,校园的布局,该拍的也已经拍了个差不多,但我不是。
我一个没落着,后面交的照片还要作为作品参加社团风采摄影的竞争,我根本没有可以拿出手的,我不求苍介去的时候有拍照片,他还能记得把我相机拎回来我都觉得他有心了。
就是不为了去见自己对象我也要过去一趟。
都怪下午的阳光太好了,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整个人都被照的暖阳阳的,引的我直接在车上睡了过去,最后还是一旁的同学把我叫醒的。
我看了眼窗外,果然在下一秒就看到了成泽坐在树荫下的花坛边正摇着脚吃冰棒。
之前刚说了他,怎么就跟我倔上了,示威是吧?
我迈着步子走到那片树荫下,他正好仰起头看我,然后像是已经有预料一样的勾了嘴角,递出一根冰棒,“虽然你受伤了还要来我想批评你,但果然还是见到你更高兴。”
我接过那条橙子味的冰棒,撕开包装袋的一瞬间,果香就冲进了鼻腔,“等多久了?”
“没等多久,”他晃了晃手里的冰棒,示意自己才吃了一点,仰起头对我说道,“刚没吃几口。”
可能是角度太合适,我鬼迷心窍的摸上了他的下巴,像逗猫一样挠了挠。
冰棒酸甜的口味在嘴里爆开,带着冰渣和果肉一起碰撞在牙齿上,成泽任由我摸他也不反抗,只是开口问道:“这个味道好吃吗?”
我垂眸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的是一根粉色的,不出意外应该是桃子味的或者草莓?
但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不好吃。”
没想到他直接握上了我的手腕,凑上来报复一样大咬了一口冰棒,我看着他被天气蒸的泛着粉的脸颊因为咬冰棒的原因鼓起小小的一团,像个水蜜桃,莫名的想到那天晚上他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又软又嫩的小白兔 ,怎么就遇到了我这个大灰狼。
我拉着他起身,然后把自己的帽子戴到了他的头上,不敢再直视他于是便快步的走了几步。
树荫外阳光刺眼,虽然把帽子给了他,但其实我更想把他关在教室里,我不想他在我这里吃一点苦。
“我今天来可是有事情要干的,你先回教室等我怎么样?”
谈判还是以失败告终,不过也是因为成泽带路,我很快把他们学校逛了一遍,在他的介绍下记了大概的主路和几条近路,然后又拍了些照片准备带着第一次拍的那些选出一些上交参加一下竞选。
相比于上次那张失误拍到的人,这次的照片里面有不少是成泽。
无意识的反应才最真实,我翻看着不时夹着的几张他的照片,张张动人。
成泽的好看是那种隐隐勾着但不张扬的美,对我来说恰到好处,足够把我勾的死死地。
镜头里被我再次卡入成泽精致的脸,表情明媚,身后的阳光几乎要吞噬这个人,几声快门声,他越凑越近,反而越来越清晰。
我移开相机,看着他的眼睛,下一秒就勾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拉开,“不行,人太多了。”
等我被推在某间教室的墙上,嘴上贴上成泽柔软的唇珠时才意识到他有多大胆。
而我终于知道了成泽的冰棒是水蜜桃味的,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勾人的香甜。
但他还加着一点点橙子味,是我的味道。
我睁开眼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若隐若现和我分开的被润湿的嘴唇,直接揽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因为他看起来有些费力,我不想让他做任何费力的事。
当然他可能做过最费力不讨好的事全都在我身上了,我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想给两拳过去。
“嗯……阿树。”
他看着我,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
我摘下他的头上的帽子,然后伸手摸上他的脸侧,那里不见红却隐隐发着烫。
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水汽,像古书里描写的妖精,仅仅一眼便摄人心魂。
“你们教室没监控吗?胆子挺大啊你。”
但我心里一下子酸胀起来,像是熟过了的的橘子,发出过分香甜但怪异的味道。
成泽真的太坦率了,无论是大胆的喜欢还是直白的不加掩饰的求欢,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
而我太小心了,小心到会消耗它的喜欢,他的热烈。
成泽不是消耗品,也不是放在神龛上的神明,他是鲜活的,可触碰的,是我一个人的神明。
就算他对我的喜欢和他说的那样不会轻易放弃,我也不想他们被浪费一点,那可是成泽,我从小喜欢到大的人,成泽的喜欢,和他的人一样,惹人沉沦,心甘情愿的献祭。
我偏头凑近他的颈侧,顺手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拉开那片衣服遮挡下的光洁柔软的皮肤。
温热急促的鼻息反扑在我的脸上,我在那块皮肤上轻轻地落了一吻,然后张开嘴允了上去。
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拉的更紧,两侧贴着我的腿也更用力,我微微睁开眼,看着那块泛着红的诱人的小圆片,正想在要不要让这个痕迹再多留一段时间。
教室的门突然被撞上,发出受伤的叫声,我猛地看过去,慌乱间马上把成泽拉了下来,拉着他躲进了眼前的讲桌下。
下一秒教室的门被拉开,接吻声和喘息声马上传出来,我不禁皱了眉,想到自己刚刚对承泽做的事情,脖颈就瞬间红了起来,抬手附上自己的颈侧偏开了头。
第二次了,怎么都让我撞上了。
广X的少爷小姐玩的花,但也不至于在教室里放肆吧,直到我听到桌子撞在一起的声音,还有女生抑制不住叫出来的声音,我脸色忍不住变成菜青色,也知道了教室里的摄像头就是摆设。
脸颊突然被碰上,我一言难尽的看着成泽,他却拉起了我的手,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把唇贴了上去。
我看到他颈侧被我吸红的一片,感觉自己真是疯了,被他摄了魂。
经过人生最缓慢的一段时间,在听到教室门被拉上声音的一瞬间我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努力忽略空气中的味道,把帽子带到他头上,然后用力压低。
“我已经对你们学校有阴影了……”
成泽却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字,那天晚上强硬对他的记忆便像是湖底被游鱼掠过浮起的尘,瞬间漫了上来。
我顿时红了脸,连忙的按上他的嘴,咬牙说着:“下次不会了……忘了吧。”
“下次你好好做。”
“成泽!”
和成泽待一起的时间好像总是因为速度快变成了短杆效应,我放慢脚步和他一起沿着紫藤萝走廊绕了远路往校门口走。
傍晚的风穿过短廊,带着微微地花香,钻入鼻孔。
周围不时传来几声学生吵着传球的声音,我看着那片洒满金色夕阳的操场,一个个跑动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阿树,周年晚会……”
听到这里我转回头,看到他小心又有些坚定的眼神,我直接笑了。
这小子真是执着,不过因为我上次做的事就是成泽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不合适,因为总会想到那张票的处理,那次被追捕,想到我受伤,想到满身的鲜血。
那些动心的,带着丝丝酸涩的甜总是容易被忽略,他不会记得那个没有被躲开的吻,那句“和我在一起。”
因为人们总是歌颂痛苦,一张白纸上哪怕一滴污尘都被视为不完美,但我更希望成泽都记一那些快乐的事,因为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喜欢看他笑。
说自私点,我希望成泽可以一直开心。
“这么想我来?你是有节目吗?”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莫名觉得他有些紧张,就没忍住在他手背上摸索了两下,他好像是收到鼓舞一样,马上开了口:“嗯,本来是只想你来的看,但……”
我停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尖,把他的头抬起来,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你说大声点。”
我是真的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我可选择一些语气词去敷衍,但面对这个人我做不到。
成泽看着我的眼神闪躲不断,最后伸手勾住了我放在他下巴上的手指,“我想你和我一起拉琴。”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真的不忍心拒绝他,因为成泽真的是一个没办法让人拒绝的人。
很多人会被他的表情迷惑,但我知道他在提出请求时那种像小猫一样凑过来,轻轻碰一碰以确认的不经意,更何况他被拒绝后会自己走开,然后自己和自己玩,但就是会有失落感从身上发出来,让你忍不住靠近。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多中间那个让他失落的行为,不如直接同意。
但这个真的很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还是不想拉吗,那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你别和我说不喜欢。”
说完最后一句成泽已经把眉头皱起来,相比于被我每次的不喜欢弄得生气,这次倒是直接提前来威胁我了。
我把握着他下巴的手按上他的后颈,晚风吹得衬衫贴在身上,我感觉他要飞走,赶紧凑近他的耳朵。
“那你听好,因为拉了……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