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狭小的单人办公室,此刻却被紧张的气息填满。
二人在一次交手后,相位于房间的两个角落,互相盯紧对方的行动,却又不敢率先出手。
刚刚的小打小闹还好,若是一不小心把动静闹的太大,那就对谁都不好了。
校长大人丢失的破晓之镜居然就悄悄藏在自家教师的办公室里,这事可十分不利于萨洛姆的名声。
至于维纳托…作为穿着一身校服就溜进学校的可疑人士,若不小心暴露了行动,估计就要被铐走到天端下属警局审问了。
所以即便维纳托因为还没完成的家务有些心急,但也不敢贸然行动,更不敢使用大型魔法。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快速转移破晓之镜并脱身而去,太为难我了吧。维纳托撇嘴。
不过也不是说办不到。
白头发的少女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向侧边冲去,同时用放在身后的手甩出一袋子粉尘。
萨洛姆反应迅速,立即召唤一个小型防御阵,余光中却看到维纳托的本该在粉尘背后的身形突然消失。
……粉尘是障眼法啊。
萨洛姆凭着直觉向一个地方发射出一道没有攻击力的绿色闪光以破开粉尘之壁。
在她眼前出现的是,瞬间移动到破晓之镜旁边的维纳托。
“和它说再见吧。”维纳托冷冷地说。
随机,她只是触碰了一下破晓之镜的边缘,那镜子和笼罩着它的布竟然一同凭空消失。
“将物体瞬间移动吗?”萨洛姆瞳孔扩大,满脸写着惊讶,“你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
“呵……”萨洛姆反而笑了,“可是无论再强大的人类,都很难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使用瞬间移动这种时空魔法,除非是极短距离的移动。“
话落,萨洛姆用两根手指比出枪的姿势,还没等维纳托反应过来,萨洛姆的指尖便发射出一扇门形法阵,而维纳托的四周,顿时出现了荧光般明亮的绿色栏杆。
“禁锢魔力的囚笼咒语?”维纳托问。
“对,你的魔力已经干涸,无法挣脱我的囚笼。”
萨洛姆缓缓地说:“那个镜子暂时离开我的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我马上会在附近找到它。”
“至于你,奇怪的转校生,马上就要接受校长的审问咯,再没准,会被真正的囚笼囚禁一辈子呢。”女人的嘴角上扬至一个十分夸张的角度,却没注意到囚笼中的少女面无表情,十分淡然。
“好啦,小宝贝,在这儿好好想想忏悔词吧,我就先走一步。等我把我的镜子找回来,再看你的好戏!”
萨洛姆披上大衣,踩着一双极高的高跟鞋就哼着小调出门而去,似乎在宣告自己成为了这场微小的战斗的胜利者。
维纳托什么也没说,却只是席地而坐,望起了周围密密麻麻的栏杆:“呵,这玩意每多存在一秒,就要多消耗一秒你的魔力吧。”
虽然还有急事,但现在休息一会儿也不错。
“反正你找不到破晓之镜的啦。”
*
【塔妮娅,不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自责,你是优秀的人,你是正确的人。】
【塔妮娅,她需要你。】
【塔妮娅,你要接近周围的人,利用周围的人,超越周围的人。】
【塔妮娅……】
女孩恍然梦醒,却发现自己站在教室门口,她凭借着本能摸索着进入教室,却发现班里的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躺在教室里。
大多数人是趴在桌子上的,也有些人直接倒在了地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心中一阵恐慌袭来,却听见背后传来人的脚步声。
是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见了班里的情况,十分诧异地盯了塔妮娅一眼,这让塔妮娅十分不舒服,作为心直口快的代表型人物,塔妮娅忍不住问:“维奥莱特,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要问你呢。”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冷淡,塔妮娅突然想起早晨和维奥莱特的对话,心里又有一股子气:“你又在怀疑我?”
“你觉得呢?”
塔妮娅觉得心中怒火越少越大,同时,她又有一种,大脑被什么东西侵蚀的感觉。
是那份异样的感觉逐渐将她的愤怒压了下去,才使得她没有继续和维奥莱特叫板,而是低下头准备起下一节课要用的书本。
不用在意这些人的话,塔妮娅,做自己就好。
即便做自己让自己变得很孤独也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别人没能理解你的错。
对啊,大家都不会理解我的。
塔妮娅,塔妮娅…
塔妮娅在恍惚中,听到一个声音。
“塔妮娅,我的办公室进了一个可疑的小偷,她被我暂时抓起来了,你快去找校长,让校长判处这小偷!”
“您不用报警吗?”
“别报警,先别报警。”萨洛姆神情严肃地说道。
“把事情跟校长说完,就不要再做其他事情了,下午等着我上课就好。”
“好的。”
机械般的塔妮娅在一天太阳最高的时刻没有享用午饭,而是穿梭在教学楼内,直至某个神秘的回廊,直至她推开一扇金碧辉煌的木门。
机械般的塔妮娅机械般地复述了自己要传达的话,只见面前自称秘书的一头白发的女人似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偷入侵这所学校,未免有些太猖狂了,我一定如实跟比翠丝上报。”
“好的,请一定让校长大人知悉。”
我的任务完成了。
那么请把我的自由还给我吧?
可是…
不,我的任务还没结束。
塔妮娅痛苦地想着,她不见了,萨洛姆不见了,她没有按时来上课,一切都不对劲了,这并非正确。
我还要做些什么。
“你还要做些什么?”突然,那位白发的秘书不知从何处冒出,并这样子问道。
“使用魔法示踪剂后显示出的色斑似乎就是你这位‘好学生’带来的呢。虽然不知道你的小脑瓜里都装了什么,但我可得善意忠告你一句,你现在做的可是错事哦。”
“你是谁?”
“不用知道我是谁,就算知道了你也会遗忘,”白发女性淡淡地说,“但是你可要记住自己的罪孽。”
“行了,昏睡吧,到时候就不是我该处理的事情了。”
白盈盈的雾气席卷而来,塔妮娅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一种被怀抱的感觉,好像白雾是摇篮,给予了她安抚和温暖……
我,又要睡过去了。
我,又何时会醒来?
*
或许是萨洛姆这幅高傲的性子太容易轻视细节,她仅仅因为看到维纳托使用了一个熟练的瞬间移动魔法,当看到破晓之镜在维纳托手中消失时,便臆断这也是“瞬间移动”的伎俩了。
然而并不是,维纳托实际上只是将破晓之镜缩小在自己手心,并将其藏于袖口了而已。
其实萨洛姆不是没怀疑过这种可能,只是她已经用囚笼咒语将维纳托的行动和魔法使用限制,如果破晓之镜不是提前被维纳托用瞬间形式的魔法转移出房间,而是用长久维持形魔法转换了形态,那在囚笼咒语施展而维纳托的魔法被解除时,破晓之镜就应该显形了。
可即便维纳托用不了魔法,原来在办公室里的破晓之镜却还是无影无踪。
因为这个原因,萨洛姆才判断破晓之镜肯定被转移了位置。
看来是因为身着高中生的制服,所以魔力被低估了啊。维纳托笑。
囚笼咒语对于魔力限制的条件是,使用者魔力必须比被施用者高。
如果魔力不高于施用对象,使用者依旧可以生成栏杆起到囚禁效果,但对方也可以轻松用自己的魔法破除囚笼,而且其已经施用并维持的魔法也不会因此解除。
萨洛姆确实挺厉害的,不过没我强啦。维纳托心想。
她坐了差不多几分钟,就休息够了,起身决定处理后事。
后事是什么?那当然是交代委托了。
当然,不是交代菲兹洛伊夫人的委托,而是交代校长大人,比翠丝·翡翠的委托。
*
一封信件:
给亲爱的维纳托,
许久不见,不知您最近是否还好?我近日有一件大事,想要请求您的帮助,不知您是否有耐心了解一下呢?
昨日,我放置在枫叶博物馆的资产破晓之镜在学生活动时遭受了袭击和盗窃,至今下落不明。听说身在冒险家协会的您正缺些短期委托,不知可邀请您来助我找回财物呢?
我愿意出价8万塔可*邀您来,如果您对价钱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日后再议。
另外,本人有如约替您隐瞒您作为那个人的助手的履历,也请您不要忘记菲兹洛伊家的长期工作委托是出于谁的助力。提起此话题并非是想裹挟您的意思,是一方面想让您放心,一方面想重温一下我们过去的来往和约定。
若有空闲的时间,我还想与您当面聊聊天,喝杯茶。可惜工事缠身,迈不开足,只能在信里向您问好。
期待您的早日答复,也祝您最近一切安好。
您的比翠丝·翡翠
*
两份委托,内容既相似又相反。
抢走或者还回,选择的决定权在维纳托手上。
维纳托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取出那个小巧的被包裹着的镜子。
要怎么同时完成两份委托,她早就决定好了。
用小型冲击波击碎囚笼后,维纳托舒展一下身子,阔步走到门外,又是来到另一扇门前。
那是一扇看起来很高档的门。她敲了四下,得到回应后推门而进,视线里出现了一头浅绿色头发的女人。
“比翠丝,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