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又是我们谈家的人,我一个人也不好定夺。”
“谁?”
“谈盈乐。”谈俱走到门边,留下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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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出书房门,奶奶就围过来,一眼看见他手里的陶瓷碎片,担心地问:“没伤着手吧?”
“没,地上可能还有碎片,待会我找个人去收拾。”
“你爷爷,你爸,再到你,三个人也就你脾气好点。”奶奶叹气。
“是吗。”谈俱勾唇,“我只是不跟老年人一般见识。”
负责照顾奶奶的吴姨拿了报纸过来,包住碎掉的杯子碎片。
谈俱得以空出手,边走边问奶奶:“过几天周一,您要去庙里的话我来接送您。”
可能是年纪大了,再加上丧子的打击,奶奶这两个月对神佛是痴迷的态度,每周一无论人山人海,雷打不动要去寺里烧香拜佛。
她摆摆手:“不用麻烦你,有司机接呢,你忙吧。”
“给个表现机会呗。”夏夜里,白天的暑气降下,谈俱的声音正好衬这不冷不热的温度。
他扭头看一眼书房,灯仍然亮着,楼顶上空是一轮高悬的圆月,“我要是往爷爷那凑,他老古董杯子恐怕又要碎一个,不往他跟前凑去外公那吧,他又觉得我要抛弃您俩了。”
他尾调含叹:“两边都要讨好,容易么我?”
不知道哪句话说到奶奶心坎里了,她不做任何压抑地咯咯笑了两声。
她这个孙子,明明可以把话包装得更好听点,但似乎他偏不,要么留那么一点余地,要么是好听的话偏偏混着置身事外的态度。
可你又确实被讨好到了。
“我结束给你发个地址,你来接我,晚上和你爷爷一起吃个晚饭。”
奶奶安排着,见他还在往外走,问:“还回去吗,今晚不住这?”
“哪敢住这儿。”谈俱身影从庭院内的灯光没入室外的阴影处。
他语调在深沉又庄重的夜里显得吊儿郎当的:“睡到半夜一杯子砸过来我直接享年二十七。”
一张嘴净说些不中听不吉利的话,奶奶蹙着眉冲他摆手:“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