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的瑩洞,本来想试试能不能从瑩洞传送到C餐厅,但我很快便否决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宣传画面来看,这艘游轮的阻尼器应该就在那附近,我们现在在船的后部位置,所以餐厅应该就是在另一边了]
又一次踏上了那条商业街,这时候的热闹程度有些吓人,直言人山人海也不为过,这更显示出了伊德海拉的面具的确是件很神奇的裔器,所有人都会给我让路,却不会有印象,也不会注意到我,好像真的获得了逆模因的能力一样。
[你那位朋友的命途有些怪,目前来看他至少已经踏上了四个命途,最奇怪的是四个命途都给予了他对应的命途赐福,这很少见,除非他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但你我都看在眼里,如果刨去命途赐福,他的综合能力并不出彩,所以……你怎么看]
在对大多体系都稍微有了解后我现在倒是能提出些像样的问题了。
“断定不下来吧,他有没有可能走了和我一样的异常命途,可以夺取别人的命途技能之类的?”
鹿柯不置可否,并没有敲定。
[星界宇宙间命途交错复杂,千万命途应该没有人可以全部知晓,所以,我也不知道]
我本以为讨论就要断了,直到鹿柯最后那个词的出现。
“嗯……那「全知」呢?”
鹿柯思考片刻
[这命途……你从哪里知道的?「全知」应该是有些世界独有的命途,按思路来说确实可能,但也有前提,「全知」也只是‘全知’,就像是考试,你就算知道了所有词汇模板,算法公式,也写不出满分的作文,不能瞬间得知题目的答案,‘全知’亦如此,它知晓所有信息,也需要一个推算的过程,因此「全知」也需要积累,积累知识推倒的流程]
鹿柯说了很多,但最后总结下来还是“可以一试”的答案,可惜穹说在第三次剧本前没办法在副本内联系外界。
聊着聊着就到了出舱的大门,透过玻璃窗,漫天繁星遍布视线,海上的星空清晰的不像话,推开门,踩到甲板的人造沙滩上,星如烟花迸开,他们规律地分散在宁静的夜里。
咻——
一颗流星划过,原本和谐的夜空被分割为二,充满了艺术感。
[别欣赏了,快走]
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生活的前生,我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星空”,只有亲眼目睹过才知道,它比我所描述的震撼数倍。
收回视线后我便径直向前方走去,距那边并不远,也就几百米的长度,加上月光很亮我便没怎么注意脚下,以至于缓过神来的瞬间,踏上了黑色的瑩洞。
下一瞬间我就出现在了船的侧面,左右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我正在极速下坠。
{<思维加速Ⅵ>→<思维加速Ⅶ>}
好在船足够大,掉到海里都需要好一会,傀儡线射出,很快就缠上了栏杆,随后一个收线,栏杆就整个被切割开来。
我又一次开始极速下坠,忽然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传来,水下的视线已经聚焦于我,我十分确信在触碰水面的瞬间我就会被撕成碎片。
(这水下有危险,特别危险!)
我傀儡线甩出,打算直接破坏船体冲进去的时候一阵奇异的旋风从下方将我托起,然后缓缓向上,不一会便把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放到了甲板上。
“真是不小心,你是木拓的弟子吧,你应该认得我,我是世赐的第十一日,‘孤弈’”
那位一身白的家伙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正摆弄着一把青色折扇,每一折上都题了字,看着很乱,与他浑身板正的书香气很不搭。
我摇了摇头,同时用精神念力包裹住了自己,他似乎没有恶意,但我仍旧十分警惕,他太强大了,散发的普夕庞大的同时又很稳定。
其次,我深知‘恶意’可以被隐藏。
“……不是?「窃夺」居然真的有幸存者?不对……”
他眉头松阔,忽然不再言语,本低着的头正然抬起,看向了我,我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恶意,而是一种悲伤到无以言表的表情,是本应该和他完全不相干的神态。
“你是……<新世界>的人,对吗”
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说出的每个字似乎都在吐出心里的痛苦,一种知晓苦尽甘来的痛苦,那束炽热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我,和我感觉的一样,周遭的风都变得极其阴寒刺骨,寒风一波一波的从他的方向扩散出来,直到那毫无征兆的,一滴豆大的泪珠落在了沙上,沙滩上发出的闷声被海浪声吸纳,风的抽泣才堪堪稳定下来。
‘孤弈’破涕为笑,毫无征兆的,一个极其纯净的笑出现在面前,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笑就是没有携带任何情感,未掺杂丝毫念想。
“我……熬到这一天了”
他一下子瘫坐在了沙滩上,两手在身后支着,白色的华风绣服被海风吹开了个扣子,刚好露出了他干净的脖颈,和胸骨上窝处的印纹。
中间的符号是三条波纹,虽然不知缘由,但我就感觉它代表着的是“风”,而在这风之外是锁链的纹路,在此之外一环有锁的锁链。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也可能没有,只是兀自朝着天空说话,他伸出纤长右手朝着夜空像是打着招呼:
“哎,你不知道,为这一刻,我等了五百年,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弃车保帅,迄今也谓孤注一掷,我又赢了,说不定我真是智囊呢。”
恍惚间,天空中似乎有一束如叶般的光芒闪烁,它只是匆匆闪烁了一下,我甚至以为我是不是眼花了。
(嗯,这人有点疯疯癫癫的)
‘孤弈’拍了拍旁边的沙子,然后朝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我被无形的柔风推搡着坐到了旁边,至此我已经大致明了,如言语星所言,如直觉所示,他的确不是坏人
“你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呀,……是位‘幸存者’”
他的呼吸很平缓,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没有一直装哑巴,首次回了话:
“为什么这么说”
“那要说起个悠长的故事了,它需要有些铺垫,而且要分三部分讲,时间应该还够,这事也急不得,要听听吗”
(好耶!听故事)
“嗯”
这是一段有些离奇的对话,明明我们两人刚刚相识,情景却像是重逢的旧友,轻松的氛围里流露着他真挚感情。
当然,只是场景是这样,我最开始可是被迫坐下的。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把两手枕在颈下,仰头看着海上的天空,任由细沙攀上白发。
“我们世界的穹醒来的时候,我正在高考,在我的世界里,那是个能改变命运的考试,和生命的重要平齐,那天的第一个任务,要求我们在十分钟内撕掉试卷,那是个送命题,当时这条消息压根无人理会,毕竟全息技术那样完善,只有我在最后的时候撕掉了试卷,而在那之后的瞬间,所有人消失在了我眼前,教室忽的空无一人,我被穹告知我是那栋楼唯一一个通过了考试的人,我的第一个新手剧本,是由我一个人完成的,那个剧本是模拟回我的国家曾经历过最可怕的一次战争,在那里我第一次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我还记得我孤军奋战,在枪林弹雨中复活再战斗,复活再战斗的场景。在我精神萎靡的回到那个世界后,我发现每个人都对那时的世界极其满意,在那之后不久,我也和所有人一样满意,在穹和普夕的共同影响下,几乎不存在死亡一说,在那样堪称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我结识了无数朋友,攻略了数不清的剧本,在此期间我完整继承了传承,成为了完整的神裔,瞬间站到了山巅的那天我现在也历历在目,但也是那天的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那时的我太强大了,我开始对我未知的未来感到害怕,那时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是‘幸存者’,至于在世界括号消失的那段时间,我们人类被推到了耀眼的程度,也没人怀疑,实力强大之人层出不穷,人人快乐度日,我却开始藏头露尾,它给世人带来了救赎和欢乐,它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等价交换,可我始终觉得不对。直到穹的觉醒,验证了我的猜想”
他停了下来,我眨眨眼低头看向他,虽然他看不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快到时间了。”
还没来得及回应,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强风,一下子升起老高,然后从空中把我扔到了船头舱的门口,我不会感激他,在空中时他的风纹绞杀了许多只瑩鼠,我没蹭到助攻。
(可恶的待续,还有我的瑩鼠)
前舱的门十分浩大华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豪华的入口,和后面的小洞天差地别,我踏入了那扇半开的门,这扇皮质大门的背后,也的确没有辜负我对奢华游轮的想象。
头顶上条条水晶栈道交错,有点像抬头形状各异的艺术品层出不穷,所有人所踏足之处都润着星光,我低头睨探着,每一步踩过的地方,湛蓝色的流沙都一一漾开,前方翩然跳着华尔兹的稀疏人群脚下也如此,远处水晶旋转楼梯包围着渲染轻松悠扬氛围的管弦乐团无不彰显着典雅和华贵,左手边是个很大的转台酒吧,而右边,则是个朋克风格的砖瓦墙,墙上的喷漆抽象地组成了个“joker"的单词以及数个嬉笑的表情,与船上除它以外的目之所及之处产生了很强的割裂感。
“就是这了,我有种很强的预感”
当我站到那面墙前,它和旁边的墙壁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端庄典雅的大厅居然出现了喷漆。
站了半天,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我掏出锦寒在墙上试着点了几下,很可惜并没有像对角巷一样在墙上开个出口。
[你拿出通票试试?]
我并非没有拿出过通票,我不光拿出来了,还在墙上甩了几下。
[等等,你是不是有一张<失落卡牌>?]
鹿柯这样一提我想起来确实是有这样个东西,在仙施村客栈的柜台下捡到的。
我取出来了那张卡牌,刚取出后卡牌就飞离了我的两指,它飞到了正面墙的中间,墙面从本来看不清的颜色演变成了一面殷红,这引得了全场所有人的注视,音乐突兀的停下,大批的人朝着这里靠拢,<失落卡牌>忽然开始疯狂旋转,旋转的同时,墙体似乎也在虚化,渐渐的,墙体虚化为近乎透明,露出来了一条红白相间的地下通道口。
在墙体完全消失的时候,<失落卡牌>也停下了旋转,当我再一次看向<失落卡牌>的时候,一张极其巨大的,长着血红獠牙的小丑脸如幻影般闪烁了数下。
{<joker C>已开放,欢迎各位修正者前来<露若甘自由舱>体验。}
{你的<失落卡牌>变为了<joker>}
{你获得了<愚弄者的赐福>}
周围的人被那张小丑脸吓了一跳,刚才还兴致冲冲围过来的人群,现在却没人敢踏上前方的台阶。
(这周围的人都有普夕,不会吧……)
面前的台阶十分的干净,虽然是塑料的质感,但一红一白的配色把整条向下的通道染的很滑稽,如它的名字一般,是小丑的颜色。
我毅然踏上了这段阶梯,后面也有不少游客随着我的步子向下走了起来,隧道里并没有灯光,但既不暗又不缺氧,只是楼梯有些长,就在一个刚要开始埋怨的地方,我马上就看到了尽头。
(怎么算到愚弄的时机的……)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这里的整体色调如果不看送餐区是一眼望尽的白,有些高级西式的风味,餐厅不大,只有24个座位,而这房间的重头是这间屋子的右半边,一整面玻璃外的风景,玻璃外是完美被分割为一半的海与涛,如果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水位刚好在脖颈的位置,而浪涛拍到的高度则是正好没过头部,我认为鹿柯说的没问题,这里确实可能有阻尼器,太稳了,窗边餐桌上的高脚杯见不到丝毫抖动。
后面的游客蜂拥而至,顷刻间屋内座无虚席,来晚的客人也纷纷挤在窗边拍照,很快就有许多怪谈世界以及孤弈世界的人着装突兀的出现了。
我看了看左手边的送餐区,那里是个半弧的构造,只能从厨房开门才能到达半弧形的餐台内,并且这个区域很小,只够刚好站下一个人。
我拿出通票,刷了厨房的隐形门并没有效,而我拿出<joker>的瞬间它就打开了。
进去后我也算是大吃一惊,内部构造有些奇特,最内一圈全是锅灶,最外一圈全是冰箱,中间内层全是食材,中间外层全是佐料,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布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下手,我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