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
已经打烊歇业的喜顺波火锅店内
“小子你能干啊”火锅店老板豪爽的声音响彻空荡荡的店内。
“为了钱”反正已经打算走人,我本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我的主要目的。
当然,我并没有说出来。
“少不了你的,你把你收款码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吧,你合同上是要求当场支付吧”
我掏出手机给了老板收款码,随即收到了老板的转账。
从他收不拢的嘴角就能看出来他这段时间赚的钱并不少。
“8000?发福利?”我必然比较需要钱去买那所谓的末日物资,但是我还是一个喜欢两清的人,我虽缺欠爱心,偶尔善心,却有个几近完整的良心。
“你应得的,小伙子,你干的好,还给我吸了不少客,这个月的营业额都顶前半年了”
虽然我知道客人多的原因,但是营业额多了这么多确实是我没想到的,至少我知道做生意中所谓半年的营业值是多么巨大的金额。
我看了看到账的钱,告别老板,回到了出租房附近隐隐稀闪着光的小卖铺,即使我对着那个梦抱有过迟疑,但最近那种不祥的预感,在火锅店亦或出租屋甚至在马路上都长久地弥漫着,且与日俱增,因此我还是打算先买来些东西再说,以备不时之需,我从小到大做过的梦屈指可数,虽然都很怪,但不论这些,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这样,我拿出了两千块钱清空了附近的连锁大超市内货架上所有最新日期的乐事原味薯片,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感到十分美味的东西,接下来又花了一些钱买了周围便利店各个牌子的自热米饭,自热火锅,每个味道都拿了几桶,最后又花了些把我经常去的那家小便利店清空了全店,因为平时在它们家总能发现一些不有名却又很好吃的东西,在它清算完毕付款时我也奉劝了老板几句,最近也可以屯屯粮健健身之类的话,然后在他极其诧异的目光下快步离开了便利店。
再然后,我在鼠团软件上叫了几十个跑腿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出租房后,我便坐公交车久违地回了家。
那是个很难被称为“家”的地方。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总之是很小的时候,我就对我的家人们产生一种强烈的排斥感,明明她们没有做任何令我反感的事情,甚至对我很好,可这种不适的感觉却丝毫不曾消退,反而随着长大愈加强烈,在上了初中后我几乎进入了一种近乎恶心的程度,最后提出了想自己住的请求,老妈也就在学校附近给我租了个房子,之后除非逢年过节,否则就很少再回家去了。
我输了那个亘古不变的密码进了家门,一进门就看见了门口摆放着的两个大件行李箱,而餐厅那边老妈和外婆似乎正在餐桌上吃饭,对面的电视上正放着某个相亲节目。
“诶呀,悦悦回来了”外婆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吃饭,我也没理由拒绝,我确实没有吃饭,索性直接上桌跟着她们一起吃了,外婆做的其他菜还是那么中规中矩,除了麻婆豆腐做的很合我口味,别的都很凑合。
因为初中之前每天我回家的时候都是在餐桌上的同一个位置吃饭,而且每次吃饭的时候这个位置也都摆放着一碗温热的米饭,以至于直到我吃完后才反应过来,多出来的这碗的饭是提前摆在这个我经常坐的位置的。
(……她们知道我会来)
这一刻,我终于确认了那梦的真实性。
“哈密瓜切好了在茶几上,那个甜,这个时间也算应季的”老妈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我随时可以下桌不用顾忌她们。
我很识趣地下了桌,安静坐到沙发上边刷着视频一边吃起了哈密瓜。
不一会她就走过来坐到了我的对面。
“没想到你今天来这边这么早,你外婆今年要提前去澳洲那边住,我就陪她一起去了,你马上要开学了,我今天给你的银行卡里转了十万块钱,你这段时间可以去玩玩,回来后多买点喜欢吃的,然后你就回这边住吧,这边也比较安全,虽然……”
那时我其实更好奇她是否真的不知道明天开学的事情。
我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像以前的每一次谈话一样,我在有意识起几乎从未直视过母亲,因为每次看向母亲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可那明明是一道世间最和蔼的目光。
母亲知道我的习惯,她只是自顾自地摘下了那件红宝石项链:“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个项链,妈妈曾提过几次,是你外公留给你的,它很重要,是传家宝,半个月前你十七岁生日过完了,也快成年了,所以今天这项链我就提前传给你了,我知道你对这种小首饰并不感兴趣,但妈妈还是希望你能随身带着,只要放在衣兜里就好,它……大概会代替妈妈保护你。”说完母亲头也不回地就去门口收拾行李去了
我抬头看向母亲的背影,又低下了头。
紧接着外婆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碎花布,她坐到母亲刚才的位置打开了蓝布,笑容还是和儿时那样慈祥和蔼:“悦悦啊,这把桃木剑,小时候你应该见过不少回了吧,这把桃木剑呢,是你姥爷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那时候他和我说这是可以保护我的承诺,当时我还调侃他说这算什么礼物啊。”
她微笑着看着那把桃木剑,停顿了好一会,笑意愈来愈深地摇着头,然后像是释然般的叹了口气: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它确实是一件礼物,非常非常贵重的礼物,如他所说,能替他保护我的礼物,今天姥姥也送给你,作为你未来的成年礼物”
我接过了桃木剑,眼神瞟到了外婆离开茶几时那抹持久的笑容,这个笑我不能肯定其中的含义,但我明白这次的笑并不是以前那种对后辈的笑。
看着都已经各自背好背包拎起行李箱的外婆和母亲,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是坐在门口玄关的柜台上,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们收拾好东西,她们收拾的很快,大概是早早准备好的,外婆收拾好后又冲我笑了笑就直接出了院子,我感觉得到外婆的笑意仿佛更深了,而母亲收拾好东西后却抬头与我对视了一会,我仍旧很讨厌对视的感觉,于是我别过了头。
“小悦,妈妈知道你总喜欢把任何人都搞得两清,连跟妈妈都这样,我倒也不是觉得伤心,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小时候,你还比较开朗,当然,我知道你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只是今天想起来了这件事,一直没和你提过的事,关于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改变,开始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天真,开始长久的以一种冷静老成的状态来做事情,那种思考后也会闭口不谈的沉稳,像是对我的一种凌迟”
一滴泪珠落下,她似乎看着我,但又不完全看着我:
“妈妈今天要告诉你,妈妈其实生来就欠你的,妈妈不该生你来到这个丑恶危险的世界度过一生,而妈妈单单就这一点,就还不完你,所以妈妈才想努力满足你的所有所有。这么久以来只有一次让妈妈感觉到你即使在早熟,也不能自己做到所有事情,给了我作为妈妈的价值,那个房子,妈妈早就买下来了,虽然我建议你把它卖掉,回来这边住,但我还是觉得我亏欠了你好多好多,还要说好多好多……”
我认真地听着,最后轻轻摇了摇头,一如往常。
她的动作停住,似是笑了一下,转头按下门把手,最后她回头向我绽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孩子,用你小时候的理念来说……妈妈的故事已经足够多了,现在妈妈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说完,老妈回头提起行李箱也走了,我看着关上的门,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灯火辉煌却空旷安静的小型独栋别墅,我怔了怔,张了张嘴,不知出何原因,努了努嘴角笑了笑,想说的话也并不知道对谁说:
“分人吧……我没什么想要达到的结局”
T区出租屋内
我看着门口无数的箱子以及满卧室的乐事薯片,放松中有些无语。
我从兜里掏出那件红色宝石项链,把项链上的红宝石紧贴住我的眉心,期待着我预想中的事情。
红宝石中的红色开始发光,当我拿下观看,宝石内的红色正迅速褪去,那块饱满的晶体莹着微弱的光,渐渐的,形状逐渐收缩,变成一根羽毛的样子,颜色也转而变成了蓝色,晶莹剔透地湛蓝色。
[器主,感谢您找回了我的<体>]
[在这个状态下,您与我独处的时间内,我的所有回复都不会再消耗普夕]
“哦,那你先帮我把那些物资运一下,顺便把我也送过去,谢谢”
只见项链以“~~”的方式缓慢飞到了那堆物资上方散发出蓝白色的耀眼光芒,这道光笼罩的物资都开始以一种扭曲的形态被吸入宝石。
[器主,您现在传送到羽族祠堂后,我不确定羽族祠堂那边是否拥有足够的普夕让我们返回,我的【神话级】裔器所蕴含的自身普夕已经接近用尽,并不确定是否可以安全返回。]
“【神话级】自身普夕……到底是个什么,我记得你最开始的解释是普夕是一种能量吧,还分等级吗”
[并不完全是一种能量,器主,普夕确实近似于能量,但普夕的使用大多都消耗在裔器中,而世界上的裔器又有很多,不同的裔器又分为【普通级】【稀有级】【稀世级】【史载级】【传说级】【神话级】以及单独分类的【天灾级】和【灭世级】]
[正常来说是由前到后能力依次越来越强,但也有例外,只能说是大部分遵循这样的规则,因为这准确来说并不算是评级,而是分类,普通的裔器,在这个世界大多数应该是由英式字母来表示,除非拥有<融合>和<双生>属性,否则都只有一个类级,而即便是这两种属性也都有着极大限制,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现存的所有<器灵>都没有使用权能的普夕,主要原因是【普通级】【稀有级】几乎都没有器灵,而【传说级】和【神话级】又因为盖然性需求过高的原因,甚至都无法觉醒,而【稀世级】和【史载级】的裔器大多数都在博物馆或者收藏家手里,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我明了了分级,看向了它:
“……你是怎么觉醒的我暂且不提,如果那个羽族祠堂的器灵没觉醒我该怎么带走它”
[这个器主您不用担心,首先我的主体是【神裔化物】,本不应该有意识,但我是被拥有微薄血脉之人用大量精血以及灵魂浇灌觉醒出的纯白器灵,因此我即使是【神话级】器灵,也并不违反普夕循环规律。另外,关于羽族祠堂内的器灵,您就更不必担心了,它就是另外列出的两级其中一级,【灭世级】器灵。因为它拥有可以对抗世界普夕的大量【灭世级】盖然性储备,这一类的储备不同级别的普夕储备,您可以理解为质地,大多裔器在被传唱也就是诞生的时期,都拥有不同浓度的初始普夕,用于它们在即使没有普夕的环境下,或者普夕耗尽的情况下,仍旧能使用相应的权能,而它作为【灭世级】拥有着最高规格的普夕质地,他自身所拥有的普夕甚至不用沉睡来节约普夕。]
“这样啊,但它也要受到普夕的限制吧,如你刚才所说,【神话级】之类的都不能乱用,话说它们之间存不存在晋升的?”
[理论上是不能晋升的,至于它的限制,也是有的,但它也可以以自身质地来抵御普夕反噬,毕竟它是【灭世级】而不是【天灾级】,可以沟通,而所谓<天灾>是必定会带来灾殃且无法沟通进行阻止的裔器或器灵]
“明白了,话说回来总结一下就是现在去那里实在过于危险了,对吧”
[根据记忆和系统综合分析您现在选择去往羽族祠堂的综合生还率为26.73%,因此不建议]
“当然,我不想死在开幕前”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样的生还率,谁去谁后悔,我不是赌徒那一类的人,于是爽快地洗洗睡了。
与此同时羽族祠堂藏宝阁内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一把重剑面前蹲着,好像在和它说话,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突然天上掉下来了好多个箱子,砸中了那个黑色的身影。
第二天,S市林岛高中二年级七班
“这才刚月末就开学,给我们当畜生吗,诶对了,关小,我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你了啊,你打工时候的照片被别人发网上了你知道吗”说话的人叫陆茗桥,是我的同桌。
我自认我是个不怎么讨喜的人,他却是主动要坐到我旁边的,平日里他很讨厌,似乎总是在试图引起我的注意,但我并不想理他。
“确实,我也看见了,肯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