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有怎么跟你领证?”
听到兰启这句话,陆南岐好像才突然从魔怔的状态中抽离,是了,他昏了头,根本没想起来证件的事。
他怔怔地看着兰启起身,下床,抱住他。
手臂迟疑了几秒,还是环上了兰启的肩头。
他,不会骗他吧?
是真的想和他结婚吗?
他埋头在他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要出去是不是?”
兰启拍拍他的后背,“在一起这事,怎么也得跟家里人说说吧,你不说吗?”
停顿一下,兰启继续道:“你是想和我这个人在一起吗?还是什么别的,比如我换张脸,或者换个身份……”
“别试探我了。”陆南岐突然出声,收紧了这个怀抱。
“从今往后,我只你一个alpha。”
陆南岐本就比兰启高上五厘米,他这么用力一收紧,兰启被他提了起来,脚尖堪堪着地。
这样的姿势站不稳,兰启皱眉推开他的胸膛,手指戳戳他心脏的位置,面上又重新挂上笑,“怎么,那么多漂亮的omega也不爱了?比如之前那个omega?”
说到徐缓,陆南岐还跟他爸扯着脸,“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掰过兰启的肩头,微俯下身子,眼睛里满是认真,藏着点执拗的微光,“小宁,我已经确认了是你,就不会再看别人,同样,我承认我霸道,以后你的目光也不能落在别人身上。”
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兰启被这样的陆南岐弄得浑身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偏偏挑反着陆南岐的话说,“怎么,你不在的地方,我要把眼睛挖下来送你吗?”
陆南岐笑笑,手摸上兰启柔软的后脑勺,“我要你眼睛干什么?”
吃了晚饭,陆南岐送兰启到门口,什么话都没说,眼神里却藏着千言万语。
兰启安慰他,“放心,我回去最多两三天,你也要给我家里人一个接受的时间吧,我爸肯定不同意我跟alpha在一起,等我说服他,我就回来。”
陆南岐点点头,看着兰启走出门。
门“啪嚓”一声地关上。
陆南岐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原地静静地盯着门看了一会。
他又掏出手机。
冷白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目不转睛。
屏幕上有一个红点正在移动,那是他在一个夜里,趁兰启因疲倦沉沉睡去,在他手机上装的GPS定位器。
他再也不用害怕他逃离了。
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永远逃不出他的视线。
陆南岐回了蓝驷帮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知道陆震平还要向北二堂挑事,他打了电话回去,跟他爸大吵一架,让他不要步步紧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真的心疼他,就不要再给他硬按一些omega添堵。
大概晚上九点左右,陆南岐接到了谢微铭的电话,急匆匆赶到第一人民医院。
推开病房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皱起眉头。
他放缓步子,看着躺在床上的alpha,脸色煞白。
谢微铭上身没穿衣服,腹部裹着一圈圈绷带。
陆南岐抿紧嘴唇,拉来椅子坐到床边,半天没说话。
谢微铭瞧他半天,突然开口,“没打扰你吧。”
他语气平和,没有一丝波动,可眼神空洞,活活像所有人气儿都被抽走的麻木傀儡。
陆南岐哪里见过谢微铭这个样子?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与地面狠狠摩擦,发出难听的“刺啦”一声。
“我去把他找回来!就算你当初是强迫他,可后来你对他不好吗?他呢?反过来捅你一刀就跑了!”
“你坐下。”谢微铭现在说话都会扯到腹部的刀伤,他皱着眉头,看陆南岐坐下了才又开始说话。
“你知道我爸对宋于艺一直不满意,公司接手堪堪两年,我手下保不齐还有我爸的人……”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陆南岐按住谢微铭示意他别说话了,谢家是个什么情况他明白,“我会派蓝驷帮的人去找的。”
“还是明天找吧。”谢微铭扭过头,看着外面墨黑如漆的夜,失神说,“本以为他怀孕了,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一个晚上,是我能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
他又转过头,苍白着脸对陆南岐扯出一个笑,“就放他一晚上的自由吧,也当放过我。”
陆南岐顿了顿,点点头,“这件事,算我对不住……”
谢微铭闭上眼,“和你无关,像你之前说的,他讨厌我这个人。”
便什么和我沾边的都讨厌,厌恶至极,哪怕孩子也是他的。
可这句话,谢微铭却怎么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让自己的伤口被血淋淋地扒开。
陆南岐在病房居室里住下,陪了谢微铭一夜。
天亮老爷子打电话来,他才又回了陆家老宅。
是北二堂兰启的事。
这个引见宴就在明天。
陆南岐勾勾嘴角,这个兰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事。
他思考,该怎么给这位死对头找点麻烦难堪,好彻底让他在整个道上都抬不起头来。
谢微铭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陆南岐正在吃晚饭,已经为这件事烦忧一天了。
“有内部消息,北二堂你死对头,怀孕了。”
谢微铭还虚弱着,语气很轻,可说的话却是极具杀伤力。
“卧槽?!”
手里的酒杯因陆南岐力道过大而破碎,他听见自己因极度激动而颤抖的声音,“他不是alpha吗?他让谁&操了?!”
这事谢微铭哪里知道?
但听说自己死对头,一个alpha怀孕了,想到他之前给自己使的绊子,陆南岐还是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消息没错吧!”
“放心,兰启上午进我家医院了。”
谢家很多生意极其隐蔽,常做为后面的东家,很少有人知道谢家的全部产业。
陆南岐正愁着该怎么给兰启一个下马威,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问候了几句谢微铭后,陆南岐挂了电话给黎让打去。
—
兰家老宅。
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拄着手杖,沉着脸不说话。
平日里精神矍铄的样子不复出现,仿佛一下子被敲击掉了硬骨头,再也挺不起腰身。
兰启倚在床头,背上伤痕红肿交错,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棍子打的。
他眉头从得知怀孕消息后就一直没松下来。
兰启回来告诉老爷子,他不接手北二堂了。
兰牧现在快五岁了,最多二十年,二十年后兰牧就可以撑起北二堂,兰启不是要脱离北二堂的意思,而是从背后接手。
换一句话说就是,他放弃兰启的身份了,他要做一辈子的谢宁阳。
兰牧还没长大的时候,让老爷子依旧掌控着表面大局,背地里都让兰启来承担即可。
兰老爷子听了,勃然大怒,拿起手里的拐棍就是一顿狠打。
兰启跪在地上,紧咬牙关,生受着一下更比一下重的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