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喻瞥了眼后移的缪柟,随口道:“你走这么远干什么。”
缪柟撇嘴,“不走这么远,难道呆在那被你的法力波及导致重伤吗?”
安喻:“....”
看着蠢蠢欲动的灵力,缪柟嘴角抽了抽,催促道:“行了行了,快点,你是不想找洛.....”
可话说到一半,一股如暴风般的强劲法力迎面而来。
那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地将剑直直嵌入地板,无数狂暴灵力于剑身奔涌而出,如同漩涡般。
一串如雷贯耳的爆裂声随风波扩散至千里,这座破庙瞬间成了一堆灰尘!
然而那人竟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暴力剑修=恐怖分子。
缪柟脑子突然划过这个想法:“....”
安喻敏锐察觉到有术法残留于此,便再次抬剑将其一举破除。
终于,在她脚下乍现一道正运作的传送阵法。
安喻神情严肃,“那琵琶声好像在我释放法力时停了。”
“停了?安闻序,下次能不能给你的灵力施个禁音术?跟打雷似的,收敛点会死吗,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缪柟抱怨,走向安喻。
但下一秒,安喻脚底下的传送阵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一片的暗道,犹如深潭幽渊,作势要将安喻吞噬。
尚停在半空的安喻:“.....”
正走过来的缪柟呆了:“诶?”
唰的一下,安喻如一桩木头垂直掉入那暗道里,消失在眼前。
???
站在暗道前的缪柟愣了,反应过来后低骂一声,义无反顾地跳入进暗道。
咚锵碰撞了半刻,她终于坠到一处软软的地方!不对,怎么是软的?!
缪柟整个人弹起来,面前是黑暗长道,两侧墙上青苔枯黄,蛛虫遍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反胃的腐臭味。
缪柟闻得直皱眉头,见前面没人又朝身后看了看,结果只有一堵墙面对着她,连安喻的影都没有见着。
缪柟脸上逐渐浮现疑惑之色,猝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角。
缪柟心下一惊,当即低头看去,正好碰上一双幽怨的眸子。
安喻说:“坐得还挺舒服?还看什么?拉我起来。”
“....”一时真忘了,刚刚坐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缪柟拉起安喻,嗔怪一声:“你最先掉下来还被我坐到,你今天气运有点烂啊。”
安喻拍了拍身上的灰,凉凉瞥她。缪柟不禁打了个寒战,搓了搓双臂,嘴里骂道:“鬼地方。”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始终没有走到尽头或遇到什么机关。
缪柟脸上就差写着“乏”这个字了,她用力摇了摇头,强撑着问:“到底多久了?”
安喻淡声:“大约一个时辰。”
缪柟:“什么?!”
缪柟有些崩溃,啧声:“用那个绸带不行?这都不能引?太他娘鸡肋了吧?”
安喻眉头一皱,“这里阴气过重,眼下只能如此走了。”
缪柟:“若是我们遇到鬼打墙了呢?这样干走岂不是浪费时间?”
安喻停下脚步,转头问:“那要如何?”
缪柟沉思,眸中精光一闪,从袖中掏出一个.....一枚铜币......?
安喻愕然,彻底转过身来,指着铜币,“你要干什么?这里可只有一条道。”
缪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莫名道:“什么道儿?这不有两边呢吗?你眼睛呢?”
缪柟没管安喻什么表情,自顾自的裹住铜币,低声念叨:“梨花北走,无花南走。”
说罢,缪柟双眸一凝,双手疯狂摇起来,跟打马吊时摇色子有得一拼。
这渗透至骨里的动作....
忽然,缪柟停止了手中摇晃,眯眸盯着那手半晌,跟神婆似的不断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安喻额角抽了抽,“这铜币能显什么灵?”
缪柟:“心诚则灵,没听过?”
安喻沉默片刻,突然道:“这铜币谁给你的?”
缪柟理所当然:“我师兄缪禹玎啊。”
过了好一会,缪柟才打开手看那铜币。
是梨花面。
缪柟携着奇怪的豪气,轻哼一声:“走!往回走!”
安喻看着这只有自己肩膀高的人瞬间充满信心,只因看了眼缪禹玎送给她的铜币....
都是神经。安喻跟缪柟往回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终于走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安喻一脸黑线的与墙面对面,正欲质问缪柟,却见她蹲在地上翻找什么,还一巴掌扇飞几只蜘蛛。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这一扇飞,正好扇到了安喻脸上.....
安喻感到脸上异物,瞬间脸色煞白,全身一僵,喉咙似被堵住了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安喻害怕蛛虫,但凡遇上了,都能被她安上了“诛九族”的罪,可眼下这东西居然在她脸上!
这刻她只觉自己的七魂六魄已经全部散尽了。
安喻心里有无数脏话如千马奔腾而过,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紧紧闭起眼,做出一副要奔赴黄泉之态。
啪!
一掌拍下,那蜘蛛已成黑紫浆汁,黏黏糊糊的沾在安喻的手掌上和脸上,等到安喻将手拿开时.....这还拉丝???
缪柟被这声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卧槽!”
她连忙转头,看到安喻脸上的巴掌印还有那残留的蜘蛛腿.....
“.....”
下一秒,生无可恋的安喻毅然拿起手中剑,作势要把脸上那块肉割了!
缪柟欲阻拦:“??日了,你脑干缺失吗?!”
可没想到的是,她因蹲太久,腿早已酸麻....
缪柟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扑倒措不及防的安喻。
“嘶.....”缪柟腿脚还酸着。
“缪,柟,你给我起来。”
“不就是一只蜘蛛吗....”
陡然,二人身下土地消失不见,只有一处阴黑的暗道,与上个暗道般,没有尽头。
梅开二度。
这到底什么操蛋路线?!
暗道突然出现,二人未及反应就一齐坠入暗道内。
“要死——啊——!!”
还尚未骂出口的话已经成为了惊叫,在暗道内回荡着。
还被她压在身下的安喻镇定自若,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已经掉过一次了....
她淡定却僵硬地拿出手帕狠狠擦着脸边有蜘蛛浆汁的地方。
风中凌乱,她又换了个手帕使劲搓了搓扇巴掌的手,作势要搓掉几层皮才罢休。
她长舒一口气,脑子里只存了两个字“安心”。
Duang!
二人摔到了一间暗室,这间暗室不像之前那暗道黑暗,反而有种金光闪闪的感觉....?
安喻一把推开缪柟的脑袋,十分熟练地提起她衣袍甩到一边去。
“啊!”
缪柟揉了揉屁股,怒道:“安闻序,活该你一辈子找不到道侣!”
安喻睨了她一眼,冷冷讥笑一声:“你找到了?”
缪柟一噎:“.....”
往事....不堪回首.......
缪柟默默在心里将无数脏话写成纸条贴在缪禹玎小人的身上.....
暗室外并没有太多虫蚁,连苔藓都鲜少,看起来刚建未久。
走时,安喻还不忘问了一句:“你方才在找什么?”
缪柟没好气地“啊?”了声,“当然是找我师兄送给我的铜币啊,还以为掉了,结果被我攥在掌心里。”
她把“我师兄送给我的”这几个字咬的极重,仿佛在炫耀一般。
安喻:“......”
寻有一炷香后,二人近乎放弃这条路。安喻一直用神识探着以外的路,终于察觉道一股熟悉的微弱灵力在远处游荡。
在阴气交织中显得清澈突兀。
她最清楚不过这股灵力的主人是谁。
安喻心坎一突,脚步加疾,险些将缪柟拽得起飞,缪柟莫名,刚想骂几句,却被抢声:“我能感应到洛亭予的灵力。”
此话一出,缪柟骂意便被堵在喉中,转而神色凝重,略急促道:“洛亭予这家伙命大,快点...”
二人额间上早已沁出细汗,全身紧绷着,砰砰动的心脏似要蹦出嗓子眼,她们都怕洛璃真的遇难。
可,疾奔后的一个急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堆积如山的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堆满暗室,但是.....
她们压根看不清这珠宝,因为实在是太,太亮了,再看眼睛就要瞎了。
二人身上顶着一片耀眼的光芒,顿时感觉自己人都升华了....
缪柟眯着眼,一手挡在眼前,“卧槽...何人胆敢谋害本姑娘??”
安喻看到这场景,面色由焦急变为沉默,肩膀一松,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缓缓“啊”了声,“这光,是师妹她无疑了。”
注视下,那光里霍然冒出一个棕发脑袋,脑袋上还长着清澄黑眸,见到她们顿时一亮,可堪珠宝!
“师姐!!!”
那脑袋兴奋地朝安喻喊道,全然不见方才对魔尊的嚣张讨钱的模样。
缪柟仰头望着这滑稽的场景,沉默了。
安喻见到她,走上这堆金银,目光扫过,接着娴熟精准地抽出几块大金条。
轰——
金山轰然倒塌,安喻顺势将洛璃露出的后领一抓,整个人如同小动物般被她提起,安喻向前一跃,回到缪柟身边,“可无事?”
洛璃没回话,因为她知道师姐这是先问的缪柟...
缪柟愣愣地望着金山,眼眶缓缓流出血泪,转头看她们,一脸麻木道:“你说,有这座金山,我可以包养我师兄吗?”
安喻、洛璃:“.......”
洛璃嘴角抽搐。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看见别人因为见着自己的金山,眼睛被刺激的流出血泪了。
洛璃关心几句:“姐,你还是擦擦血吧,别望着我的钱发呆了....”
在六人中,就属洛璃最小,又因缪柟的钱财诱惑,所以洛璃一般叫缪柟都带个“姐”字。
洛璃是个视钱如命的性子。
缪柟痴呆:“这是,我要飞升了吗?”
洛璃无语:“姐,你再不擦,你就要魂归西天了....”
缪柟却惊声:“什么?可以包养?!”
安喻看不下去这场二人转,按着缪柟的头,随便拿了张帕子就往她脸上一顿乱糊。
擦完,安喻正准备收了帕子,不经意间看见帕子上的奇怪粘液,不对,这好像是方才擦蜘蛛尸体的帕子....
安喻:“。”
如果让缪柟知道,也许会记恨她一辈子....
洛璃见安喻沉默,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安喻:“没怎么,只是拿了有蜘蛛尸体的帕子给你柟姐擦脸了。”
洛璃:“...”
接着,她见安喻佯作无事地将手一负,那帕子在她眼底下,被施法烧成灰烬....
事后,安喻还拍了拍双手,松了口气。
洛璃:“?.....”
片刻,缪柟缓过神来,余光扫到二人偷摸讲话,面露疑惑,悄悄走过去听嘀咕声:
洛璃气愤:“他抽完我灵力还不给钱,居然直接跑了!要不是那诡异阵法也失效了,我估计都要穷死在这里了!师姐!痛!太痛了!”
安喻问:“...那你这座金山怎么回事?”
洛璃忽而脸色萧瑟:“我之后洗澡的时候,储物袋坏了一个。”
安喻:“。”
洛璃抱怨:“我来时浑身是血啊,师姐,要不是我随身携带浴桶、水盆、澡巾……”
洛璃直接罗列出了世间上所有的日常用品。
安喻大为震撼:“你那储物囊居然还装这些?”
洛璃惊疑:“师姐,你不应该关心我浑身是血吗?!”
还有心情洗澡,还能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