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堞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跪倒在地,双肩被粗暴地按着,动弹不得。
他眨巴着眼睛,混混沌沌的头脑开始逐渐清醒。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会被人如此粗鲁地按跪在地上?
脑中的系统声在此刻响起,冷漠而机械:
【你是一名刺客,
你的刺杀目标是王爷,但你失败了。】
话音未落,续道:
【你被王爷手下擒获,正预备当场处决。】
白堞的脑袋微微一动,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他记得,自己绑定了一个【路人系统】,穿梭于无数小世界,完成那些即将下线的路人角色。
系统曾告诉他,任务简单至极,只需扮演一个短暂亮相的路人角色。
看来,此次他的角色,是一名刺客,而且,是一个即将迅速退场的刺客。
他似乎是被强迫以跪坐的姿势定格在地上好一会儿了,身体扭曲着,感到不适。
白堞轻轻扭动了一下,立刻被身旁的胡络腮厉声警告:“别动!还想挣扎吗?”
跪久了的脖颈僵硬得仿佛石化了,但是能忍。
他只是轻轻呢喃:“没、没有。”
他怎么会有想挣扎的想法?
毕竟,胡络腮动手,他怎么完成这快速下线的任务?
胡络腮并未听清白堞的低语,只觉得那声音如同蚊鸣,令人反感。
他最瞧不起这种娘娘腔的男子,恶狠狠地斥责:“说话大声点,没吃饭吗?!”
白堞被吓得一颤,心中暗自嘟囔:干嘛这么凶啊?
他抿了抿樱粉色的唇,声音略微提高了些:“没…没有。”
胡络腮怒发冲冠的模样忽地一顿,那声音仿佛在心尖轻轻挠了一下。
他站定在白堞的正前方,看着对方低头乖顺的姿态,不由得生出一股冲动,想要一看看他毒唯真容。
“你,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白堞心中暗自腹诽,不是说好是快速下线的路人角色吗?
怎么的还有这戏份?
尽管如此,他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他漂亮的眼望向胡络腮,对方显然一副武将的粗犷气派,再环视四周,只见古代建筑,心中明了,自己确是处于于某个古代小世界。
胡络腮张着嘴,半晌无言,但很快回过神来,对自己此时的失态感到恼怒。
“大胡子,不是说要让这刺客血溅当场吗?怎地还不动手?”
旁边几个侍卫打扮的人突然发问。
大胡子历来抓到刺客,总会在殿前即刻处决,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之辈,对于血腥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面对接二连三的刺客,他们从没有心慈手软的习惯。
特别是他们的王爷,自边疆大胜归来后,刺客便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
今日这名刺客,刺杀未遂,被他们擒获。
本应被大胡子即刻处决,但今日大胡子的举止似乎有些异常。
大胡子收敛心神,面色一正,言辞间却透着矛盾:“我觉得在殿下这里杀人,实在有辱斯文。我平日里是个好相处的人,不习惯打打杀杀。”语罢,也不知是对谁解释。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疑惑今日大胡子是不是吃错了药,举止如此反常。
只见大胡子执意要将人带走,他们一时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拽起白堞,紧紧贴在身边,迈步离去。
“慢着。”
一声突如其来的喝止,从门后传来。
大胡子的脚步猛地一顿,白堞来不及止步,撞上了他坚硬的盔甲。
“唔!”痛得他轻呼出声。
他幽怨地瞥了一眼大胡子,而大胡子此刻却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僵立原地。
那声音属于厉王爷,一位从战场上凯旋的战神。自幼在兵戈铁马中成长,他的领袖才能如同天赐,铁血手段在无数战役中留下了不朽的神话。
然而,王爷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他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王爷虽然是战神,但是平日为人亲和善待百姓,特别是脱下军装一副君子摸样,他还总是以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示人,但大胡子和其他人都深知,那不过是王爷的面具,真正的王爷,是一个疯狂至极之辈。
他们对王爷既敬又畏,今日王爷突然发话,大胡子心中忐忑不安。
莫非,王爷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思?
大胡子的心跳加速,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他尽力保持镇定,开口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门后的男子慵懒地斜躺在椅子上,头戴冠冕,风光无限,贵气逼人。
他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吟片刻,随即淡淡下令:“把人带进来。”
两旁的侍卫顿时紧张激动起来:“王爷,不要啊,他可是刺客。”
“嗯?”厉宴屿只是简单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冷冽如冰,足以让侍卫们接下来的话溺死在嘴边。
仿佛死神在耳边低语:“这么质疑我的决定,是都活的不耐烦了?”
侍卫们顿时噤若寒蝉,只剩下求饶认错的声音。
大胡子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他知道美人再美,但小命要紧。
他把白堞带到楼内,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匆匆离去。
白堞迷迷糊糊,心中暗自嘀咕,自己的任务是不是跑偏了。
他求助系统:“系统先生,你还在吗?我现在该怎么办呀。”他的声音带着无助,如同迷途的羔羊。
【你的身份是一个刺客,一个刺杀失败的刺客,待会说话嚣张一点,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让一个刺客这么嚣张的。】系统冷冷地回应。
白堞立刻顿悟,系统这是让他挑衅王爷。
他握紧小拳头,心中暗想:小case。
他低下的头缓缓抬起,目光如炬地盯着王爷的身影。
只见他的正上方坐着一个黑衣蟒袍的男子,气势逼人,长长的头发垂落,仿佛他的人一样有着独特的脾气。
没有表情的脸看着几分渗人。
厉宴屿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停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刺客竟生得如此好看。
他突然来了兴致,他勾起唇角:“为何不跪?”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稍微一笑,微风拂面,哪里还有就刚才渗人都感觉。
白堞听了他的话,感觉机会来了,立刻理直气壮地回答:“为何要跪!”他的声音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厉宴屿点了点头,轻声“嗯。”然后便沉默不语。
白堞还在等着他的下文,结果他就嗯了一声就没了?
嗯??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为什么不生气,脾气也太好了吧…
“那个,我,我是刺杀你的刺客。”白堞觉得自己有必要自报一下家门。
“哦?然后呢?”厉宴屿撑着脸颊,戏谑地看着他。
“…”白堞沉默。你问我我问谁?
正常看到刺杀自己的刺客不应该很厌恶,很讨厌吗,为什么还要跟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呀!
“系统先生,怎么办呀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样下去我的任务要失败了!呜呜~”白堞第一次任务就要惨遭滑铁卢。
系统:你骂他两句试试。
白堞:哦,我试试。
白堞咬咬牙,想尽毕生骂人词汇:“你这个丑八怪!”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厉宴屿听见。
看见坐于上首的男人摸了摸脸,然后莞尔露出一副“你在吸引我的注意力”的眼神。
“你,你这个混蛋!”白堞继续挑衅。
厉宴屿出现了明显的停顿,“混蛋”这个词似乎有点用。
厉宴屿问他,“你想激怒我?还是吸引我的注意?”
“如果是吸引我的话,你用你那张脸蛋试试呢?”
白堞脸色一空白,什么意思?
厉宴屿:“不会吗?”他摸了摸下巴,“这次派过来的虽然长得不错,入了眼,但是明显是个笨蛋。”
白堞怒了,他说谁是笨蛋?!
他咬牙切齿向系统寻求帮助,“系统先生,能不能给我开个外挂,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
他从刚才被擒住跪坐于地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也许是因为他是刺客,防止他再次行动。
系统回答,“他说只许这一次。“”
白堞连忙在脑内回答他,“好的,好的,谢谢系统先生~”脑内是他的形象声音具象化,听的系统都摇晃了一下。
白堞感到疑惑,喊了一下系统,“”系统先生?”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一松,看来是绳子松开了。
他敏捷的将手伸到自己的胸前,那里藏了一款小型匕首。
厉宴屿还在那里有兴致的看着对方的动作。
就看见白堞从怀中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朝他刺过来。
厉宴屿的眼神一深,没有想到白堞会如此不自量力。
而白堞信心满满,他掏出匕首就朝对方刺了过去。
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伤人,毕竟这些小世界的人物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不可能为了任务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只是想要去激怒一下对方,促进一下任务的完成。
但是,
万万没有想到,
他居然会平地摔。
丢死人了!
他趴在地上,头贴在地板,匕首从手中脱了出去,他的尊严仿佛也随之脱落。
他居然平地摔了,可能是因为血液不循环的原因,刚才身体就有一些僵硬,摔倒也可以理解,但是这也太丢脸了,不愿再把头抬出来了!
王爷本来稍微有一点点正经的脸,在看到白堞平地摔的那一刻绷不住了。他丝毫没有抑制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白堞听着他的笑声,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真是要恨死他了!
他心中的尴尬和愤怒如同潮水般涌上,脸颊烫得仿佛能煎鸡蛋。
等厉宴屿终于笑够了,他把躺在地上,快要将地板抠出洞的人捞了起来。
白堞小脸红扑扑的,满脸艳色,额头还红了一块,好不可怜。
厉宴屿被他这样看得,莫名一点脾气也没有,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你是哪一拨人派来的刺客?”王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堞怒瞪着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更何况,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来走个过场的。
在厉宴屿看来,他这只是嘴硬。
“不说是吗?不过没关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厉宴屿并不在乎白堞的沉默。
白堞这才发现自己以一种尴尬的姿势被对方抱了起来,简直羞愤欲死。
“你个混蛋,快放手!”他挣扎着,但厉宴屿的臂膀如同铁箍一般,牢牢地固定着他的身体。
“混蛋?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想不想见识更混蛋的?”厉宴屿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危险。
“什么?”伴随着胸前的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白堞的心跳几乎停止。
“系统先生!”白堞在脑海中尖叫,吓死他了。
系统:“你裤子暗口还有个匕首。”
白堞也不管了,他抽出另一个匕首,闭着眼睛胡乱刺去。
“唔!”耳边是痛苦的闷哼声。
他抬眼望过去,眼前的男子居然真的被他刺中了。
看着匕首刺在对方胸口,他傻了,他没想真的杀对方啊。
系统也少见的沉默了。“......”
白堞泪汪汪:“系统先生,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