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晃晃脑袋上沉重的金冠,看看头上的夸张流苏钗镮:“好好好,快换了。”
满屋子都乐呵呵的,一旁癸乖弦页也弯起了嘴角,满面笑容。
癸乖弦页对视一眼,同时回过身看向身后,
身后便是砂咒苍渺,沂台楼谪。
几人互对颜色后,弦页,砂咒,楼谪便共同退出婚房,留下癸乖,沂台,苍渺守在女眷的房内。
很快,夕阳西下,天色开始昏暗。
云府内也准备妥当,三对新人俩俩牵着一根粗壮的红麻绳排列在长长的鲜红婚队中,众人寂静无声的向着祭台走去,四周萦绕着密密麻麻的坏魄嘶吼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息。
长长的队伍在古桥村空旷的街道上行走,渐渐的其他街道上也陆续出现三俩个红色婚队簇拥着一对新人,
于是,新的婚队接在云惠清风等人的婚队后,长长的婚队变得更加壮大。
村外祭台处,远远的,癸乖几人便看到祭台上空密密麻麻飘飞着许多魂魄,
“是魂魄?怎么会有这么多魂魄在这里?”沂台传音
官元:“这不可能,魂魄在世间只能存留一年便会消散。我查过古桥村,近年来根本没有如此多的人死去。难道!”
程水:“难道他们一直都没有消散,一直留在古桥村?!”
随着距离的靠近,那些蓝色的魂魄飞向婚队,在新人们间盘旋穿梭,似乎是在寻人。
魂魄男女老少皆有,乃至还有许多猫犬鸟等兽类在这儿。不似坏魄般失去了本性样貌,而是全都保持着自己身前的形貌,宛若活生生的人。
沂台震惊:“他们?他们都有意识!怎么可能,魂魄离体,不过七日便会开始失去记忆,怎么可能会像他们这样如此清明?”
癸乖:“凡人看不到魂魄,想必魂魄也还不知道我们能看到他们,大家掩饰好自己的身份,再探探情况。”
听此,几人皆不再直勾勾盯着魂魄看,扮上了普通婚队中的一员。
突然,一个头发花白身着朴素锦服的老妇,仿若发现了要找的人,激动的飘到云惠风清身旁盘旋,满脸的笑容慈爱。
护送云惠风清的癸乖弦页,立马紧张起来,弦页手指在袖中捏诀,癸乖也握紧了玉关。
看了几眼,确认老妇魂魄没有恶意,俩人才稍稍放松下来,但目光依旧严肃的盯着老妇严密的堤防四周情况。
此时,已经渐渐靠近了祭台,几人也发现了那些魂魄只有少部分找寻到了想要找的人,而大部分还在苦苦望着婚队后方寻觅。
而找到人的魂魄,有的欣喜而泣,有的满目怨仇,有的轻松坦然,各样的情绪能看得出来他们与寻到的人是何种的情感。
随着婚队的靠近,祭台后方的入口左右大开,阴森亮眼的绿光从地下透上来。
几人见此,更加敛下心神,严阵以待的跟着婚队慢慢走进地下。
延绵不绝的红色婚队走进地下,像是被地面一点点吞吃掉一样。
进入暗界,从入口处的略显逼仄,恍然间开阔敞亮且热闹起来,依旧是诡异的坏境,处处透着此处并非人间的气息。
刚入暗界,癸乖几人便看到除了早早迎在祭台处的魂魄,暗界入口也是许多魂魄,正有站有飘的列在婚队俩旁,看着热闹的场面。
癸乖传音:“这里不对劲,你们看,四周石壁上攀附的藤蔓是活的。”
几人一惊,皆四处打量着。
四周的石壁乃至头顶上方的藤蔓都仿若有自己的意识,此刻也正对着送亲队伍充满了兴趣,缓慢跟随着队伍前进的方向蠕动着。
弦页:“大家小心。”
迎亲队伍来到一处宽阔高大的祭台,才停下脚步。
程水:“原来地面下的才是真正的祭台啊,可是,今天不是全村大喜吗,难道又要杀人?”
官元:“应该不是,祭台可以杀生也可用作主持之地。现下看来,并不太像。”
程水:“等会儿我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那我们怎么联络,到哪里汇合?”
癸乖:“我从云慧哪儿听说,新人送到暗界后,送亲的人都会离开,看来除了我们几个要想办法留下来了。”
弦页向着沂台几人道:“是,你们不必担心我们,我们自己想办法,你们身处这次仪式中,才务必要小心。”
癸乖看了一圈场地:“这里分不清时辰,无法明确时间汇合,只能大家估摸着了,我们从村中出行至此处约莫耗了半个时辰,如此推测,距离子时也就还剩三个时辰左右。我们一定要在此之前离开古桥村。”
癸乖接着说:“此地我们不熟,祭台处更方便大家汇合,如此大家觉得如何?”
沂台笑着应到:“我听癸乖的。”
程水:“我也是。”
其余几人也点头。
弦页:“如此便定下了,大家一切小心。”
祭台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青白长袍的白发老者,浑身穿的散漫,头发也散落的凌乱无序,脚上穿着草鞋,手里拿着葫芦酒,晃晃荡荡的从一侧祭台边,爬上了祭台中央站起来。
官元:“想必这位就是老祭子了。”
老祭子晃晃悠悠的站在台上,眯着眼朝台下看去。
底下迎亲领头的弯腰作辑一拜,高声喊道:“给老祭子问好!”
余下众人紧随其后:“给老祭子问好!”
老祭子听后乐的合不拢嘴,干脆坐在台上:“好好好,都是自家的孩子,去吧,都去吧。”随后便笑看着一队队新人,仰头喝起酒来。
正当癸乖几人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时,头顶上方的藤蔓一株株落下,缠在新人们之间的红绳上,带着他们离去。
癸乖几人目送着云慧风清和程水官元离开。
待新人们离开后,剩下的迎亲队伍们也陆续原路返回。
余下的六人混在队伍中,相互传音
沂台:“怎么撤啊?怎么撤啊?人倒是没关系,但上面那些藤蔓跟长了眼睛一样盯着,这怎么跑?”
弦页忽然轻声一笑。
沂台:“你笑什么?这种情况你还能笑?再笑我们都要走出去了。”
楼谪:“看样子,似乎他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沂台:“嗯?”
弦页笑道:“没错,我和癸乖还准备了几套婚服,由着在此处掩人耳目方便活动,没想到,没用到人身上,竟是用到了这些藤蔓上了。”
癸乖:“我们此行,要护云慧他们安全,救出被困的犬只,还有查探暗界的秘密。如此,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分开行动。”
“我与苍渺姑娘去救犬只,沂台楼谪去寻云慧和程水她们,砂咒就劳烦弦页照应,你们探查暗界。”
此话一出,沂台楼谪包括苍渺都没有顾虑,皆是点头答应。唯有弦页砂咒俩人一愣。
弦页:“我俩?”
砂咒:“我和他?”
癸乖看向他俩:“我们之中,我与苍渺疗愈能力最强,沂台楼谪寻人定位亦是最强,而你们二人武力尤佳,有何不妥?”
此话说的弦页砂咒无话可说,对视一眼又急急撇开视线,互相尴尬。
一旁看热闹的沂台一脸笑呵呵的和楼谪一起嘀咕着什么,衣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癸乖:“好了,我们赶紧行动吧。”
说罢,癸乖便和苍渺闪身离开婚队,躲到无人处。
刚站定,周围的藤蔓便围上去。
癸乖苍渺赶紧套上婚服,藤蔓们迟疑了一下,便都退了去。
癸乖:“看来有用,那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小心。”
随后,癸乖苍渺对视一眼,一起快步离开。
余下,沂台楼谪闪身穿上婚服后,沂台朝着弦页砂咒不嫌事大的眨了一下眼,笑嘻嘻的也一起走了。
婚队里,弦页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走吧。”
砂咒:“哼。”
随后俩人也闪身离开婚队,在无人处穿上婚服,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
天元门,平常谷中
瑟瑟萧风吹动林中树叶,园中老者端坐在园中,
忽然,林中阴影中悄无声息的走出一只巨大身形的金瞳玄猫,眸中满是警惕。
玄乙睁开眼,缓声道:“老朋友,好久不见。”
话音落,沂老骑着白虎落入园中。
玄猫白虎一见对方,顿时双双露出獠牙利爪,伏低了身子做好攻击准备。
沂老立于原地,对着玄乙笑看了几眼,随后,意味深长道:“时机已到,该走了。”
此话一出,玄乙猛然睁眼,向着沂老深深看去。
古桥村,暗道内
癸乖苍渺虽已靠着婚服混淆了藤蔓的追踪,但这暗道中随处飘浮行走的魂魄却是没有办法堂而皇之的从他们眼前路过的。
于是俩人,仍旧小心谨慎的躲避寻找着犬只的关圈之处。
癸乖:“这里通道弯曲复杂,我们已然找了许久,却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苍渺点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间来不及的。”
“要不,我先用术法探探路?”
癸乖:“好。”
随即,苍渺施出三只法蝶。
可刚飞出几步,霎那间周边的藤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凶残的挥舞着藤条将法蝶统统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