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荣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弯刀,环顾了塞普蔷的四周,手里和背上空空如也,“怎么拿回来了,你的呢?”
“给他了。”
“为什么!”李解荣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很突然,就像命运操纵了所有人,为了扭转剧情来了180度大转弯。
“罗盘告诉我,给他能救,我的孩子。”婴儿很久没喝奶了,焦急的嘬着四处找母乳。
塞普蔷轻轻摇晃,安抚着饥饿的孩子,摸着同样干瘪的肚子和□□,愧疚的看着乖巧睡去的孩子,“乖乖,出去就喂你。”
“给你,将就吃吧。”李解荣拿出包里奶片和压缩饼干,放到塞普蔷身边。
“上天会给你好运的。”塞普蔷抓起食物,澄澈的目光里带着纯朴的致谢。
这一个星期来,食物也快见底了,背包显得空荡。李解荣将碾碎的饼干混着药片喂到祝南光嘴里,“难吃也得吃,谁叫你生病了。”
祝南光不情愿的张开嘴,幸好因为生病味蕾失去了作用,不至于吃的恶心。
“他,感染了。”塞普蔷走到老板椅旁,手掌贴着胸膛,“他的心在供血,会变得有力量。”
祝南光皱眉躲开,但大致也明白了意思,感染了但不会变成丧尸。
李解荣神色紧张的上前,“什么意思,什么是变得有力量?”
“像这样。”藤蔓从塞普蔷的手心探出头,边长变高,空气中缓慢的游走,趁人不备,猛地如同闪电般捆住李解荣的手脚。
藤蔓扎在手腕的动脉上,收紧的力道让李解荣的手掌充血发紫。
祝南光瘫在椅子上,阴冷的目光仔细观察着从未见过的生物,手指间的刀片暗暗对准角度。
“抱歉,还不会控制。”塞普蔷急得额头冒出细汗,直接上手,一点点帮忙扒开那藤蔓,藤蔓也知道这么做不得喜欢,也松了力气垂在底下。
李解荣看着垂落一地的藤蔓,捏着发疼的骨头“就让它们在这地上?”
“我不知道怎么收。”塞普蔷也一脸苦恼,踢开了散乱在脚边的蔓枝。
两小时过去了,江阳陆随还没有回来,李解荣是一点都不着急,江阳是主角,他没了,世界也要崩溃。但塞普蔷肉眼看见的焦虑,站在门口就没有坐下过。
孩子刚吃饱眨巴着眼睛看着周围,可人的很。瞧着孩子她妈急的就差开门出去了,李解荣逗着孩子,暗想“不至于吧,起点男就这么香饽饽?有了孩子的妈,看到江阳都能一见钟情,孩子都忘了?”
“塞普蔷,之前说的罗盘是什么意思?”祝南光没什么精神,但眼里却还是一片清明。
“算命,命里说把剑给他,我的孩子能活着出去。”塞普蔷将腰间的布袋打开,一块陈旧陈旧的石盘静静的躺在手心。
“封建迷信而已。”李解荣抱紧了手里孩子,“命靠自己挣的,你把武器给了人家,就是把命给了出去。”
祝南光眉头紧锁,瞪了一眼李解荣,“命里还说了什么?”
李解荣生气的扭过身子,不看两人,逗的怀里的婴儿咯吱咯吱笑。
“命,不让说。”塞普蔷没有看祝南光,反而看着李解荣的背影。
祝南光察觉出了异样,撑着桌子到塞普蔷身旁耳语了几句。塞普蔷摇了摇头,眼里装着疑惑和探究。
陆随和江阳确实遇到麻烦了,清理上下两层楼的丧尸,发现这全然是一个丧尸窝点。砍到最后,江阳的手臂都发麻。
看着满地的残肢,陆随踩在人骨上,打开了大厅的灯,环顾着没有生息的商场。
周围静的连喘息声都带着回音,江阳有些害怕的靠近前面的陆随,“这是被杀完了?”
“没,做好心理准备。”黑色的机甲贴着地面,以此为中心,地面像是波纹,层层的翻涌。
江阳哪见过这架势,看着瓷砖跟水一样迭起落下,密的像年轮一样,头皮都有些发麻。“这是什么?”
“异能—大地之母。”陆随收回手,右手幻化出一把大刀,眼神锁定角落里的培训室,如虎般稳健的步伐,踏在尸堆里。
江阳也跟了上去,新奇又羡慕的看着那把刀,模仿着刚刚的动作,但手没有任何反应,泄气的放下手。
大刀推开培训室大门,紧密的教室黑黢黢的,味道格外重。
“怎么这么暗啊。”声音还没有落下,近百双绿油发亮的光突然亮起。
“这是…”江阳开灯的手顿住了。
“丧尸啊。”灯被陆随啪的一下打开,近百号丧尸学着人样端坐在椅子上,扭头专注的看过来。
江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杀吗还是…”
“先别动。”陆随钉在远处,锐利的扫过每一双绿油的眼睛,“活死人?!”
丧尸潮还是来了,包围着大厦,发疯般撞着玻璃外壳。坐在办公室的三人也明显感觉到了震动,头顶的装饰灯无规则晃动,随着摇晃愈发剧烈,伴着灯泡落地破碎的声音,陷入了黑暗。
李解荣背起已经昏迷的祝南光,“你有没有感觉门口有脚步声。”
塞普蔷面露凝重,右手一挥,金属清脆的声音划破虚空,闪着荧光蓝色的剑从剑柄伸出。
“姐,你别开玩笑,小孩子的玩具伸缩剑不要拿出来。”李解荣汗颜的看着那把童趣十足的光剑。
塞普蔷疑惑的看着手里的激光剑,手心里掂了掂,“好东西!”
门外的东西好似突然改变战略去,疯狂的撞着木门,尖锐的指甲划在木门上,刺耳的声音磨着耳朵。
李解荣用布条将身上的人捆紧,弯刀置于胸前,和脸上泛着荧光的塞普蔷对视。随着啊的一声,大门大开,发狠的挥刀,两人硬生生的从房间里杀到廊道上,砍出了一片真空带。
狭窄的廊道,李解荣和塞普蔷背靠着背,说是真空带,其实也不过是3x2的长方形空间。
丧尸跟有意识一样,专门往李解荣那挤,乌泱泱的一片。塞普蔷也发现了异样,但自顾不暇根本抽不手。
被皮革包裹着的婴儿也感受到了危险,啼哭着寻找母亲的安慰。塞普蔷分不手抱孩子,听着孩子哭到嘶哑的声音,希冀看着廊道口。手不敢停下,嘴里反复念着“命,命…”
“别TM命了!走!”李解荣打起来更不要命,丧尸的脓液溅到皮肤上有着强烈的烧灼感,一手抡起背包就往前面甩,一手将弯刀划破他们的胸膛!砍断他们的颈椎和腿骨!刺穿他们的头颅!
路是用血肉开辟出来的,身上的布满丧尸的爪印,手臂被挖了一大块肉。李解荣感觉不到疼似的,拉着还愣神的塞普蔷冲出一条路。
丧尸行动缓慢,原地扭转费力的转弯。在长道上狂奔,没有目的地,哪里丧尸少,就去哪。
得了空,李解荣关上空工作室的大门,玻璃的门不知道能抵挡多久,但聊胜于无。
放下了背着的祝南光,被沙发表层褪下来的真皮包裹着,蒸红了脸直冒汗。检查了一遍,真皮没有破损,李解荣瘫软了身子坐在地上,看着面前满屏的落地窗,下面布着密不透风的丧尸群,压的人喘不过气。
“荣,命对吗?”塞普蔷看着同样被沙发真皮裹着的孩子,孩子被憋的喘不过气,呼吸都微弱了。
李解荣此时竟将希望寄托给了江阳,如果江阳回来,四个人,应该能保住一个吧,毕竟他是主角嘛…
玻璃门遮不住任何东西,遮不住内心的胆怯和恐惧,遮不住蜂拥而至的丧尸。
已经开始发青的伤口,流着和外面那群东西一个颜色的绿脓,李解荣扛起弯刀,摸了把祝南光毛绒的头,“哥,走了。能活着出去,记得下年的这个时候给我烧纸。”
早在李解荣背着自己冲出丧尸堆的时候,祝南光就已经有意识了,但自身仿佛处于漂浮状态。看的到丧尸划破身下人的肌肤,听得到他每一声的嘶吼,感受的到每一次在即将下滑的时候有一股力推着自己往上,但身体无法接纳大脑给出的讯号。
无数次,祝南光抱住不要命往前冲的李解荣,语气中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恳求“把我放下!听到没李解荣,就让我死在这,我就该死!”
到最后,祝南光连基本的形态都无法维持,只能在一片黑色空间里,看着李解荣一次次的挥刀,一次次的将自己护在身后。
最后一幕,是那满是抓痕的手从面前愰过,血掺着脓张牙舞爪的吞噬着那具身体……
眼球在淡薄的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眼泪融进发丝,祝南光只能看着自己安然的躺在皮革里,而周围已经没了李解荣的气息。
“荣!我和你一起去。”塞普蔷重新背上孩子,拿起了光剑。
尸毒侵入体内的过多,异变的速度超乎预料,李解荣转动有些僵硬的眼球,“我是死人,你还不是,你的孩子还等着你!帮我看着那个人,行吗。”
塞普蔷停在原地,手里的婴儿是放不下的羁绊。玻璃门被对方坚定的关上,阻隔了那句沉重的“对不起。”
“走吧,直升机也该到了。”陆随收回刀,不管身后躺着的尸体。
“那个活死人逃了,没事吗?”江阳不放心的跟上。
“没事,一个失败的杂种,后面会有人来收拾他。”给多少酬劳办多少事,陆随不是好心的人,什么事都讲究回报。
“不知道你的那些朋友还活不活着。”陆随从兜里拿出一块石头,仔细端详着表面的流光,赫然就是祝南光脖子上的那颗。原本消散在一百米外的丧尸,失了疯的往杀神这撞。
“怎么回事?”
玻璃窗外的直升机呼呼作响,陆随不愿意废话,收起石头,提起刀往玻璃窗处走。
“不等他们吗!”
“他们还没有来!”
“你听没听到!”一直追问却没得到回应,江阳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愤怒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随。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走就去陪他们,我有义务救他们吗?”
手下紧绷健硕的肌肉,让江阳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能惹的,但放手就没有勇气再去阻止了。
“再给他们十分钟”那冷峻的侧脸回答了一切,江阳语言混乱的用手比划“三分钟,就三分钟!”
陆随抬手示意直升机里的驾驶员,亮白的倒计时在黑色的机甲手臂上尤为显眼。
陆随也很好奇,三分钟,他们能赶到吗?一个被魄石渗透了17年,丧尸闻见就疯狂的体质附加上疑似感染半昏迷的小白脸,一个苗族神乎乎的女人和她手里的婴儿,还有一个…小蠢货。如果这四个人都能从尸群里逃出来,那真是苍天无眼呢!
时间归零,江阳驻留原地没有转身,手里塞普蔷的剑没有了握力,像腐朽的铁块般靠在腿边。
“走不走?”陆随站在露天窗的边缘,半只脚悬浮在空中,脚底下芸芸的黑点如此渺小。